第一章：月魄玦鸣

寒露过后的第七天，修复室窗外的银杏开始落第一片金叶。林疏桐握着热风笔的手微微发颤，放大镜下那枚螭纹玉玦的裂痕里，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这是她接手过最古怪的文物。本该温润的羊脂玉泛着青灰，断裂处残留着奇特的灼烧痕迹，像是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生生熔断。最奇怪的是玉玦内圈刻着的四个古篆——守玉守心，每个字都嵌着细如发丝的赤金纹路。

"林老师，这是刚出土的唐代玉器，墓主人身份成谜。"助手小周递过检测报告，"同位素测定显示，这枚玉玦在高温中经历过至少三次淬炼。"

林疏桐的指尖抚过凹凸的纹路，忽然听见玉玦深处传来细碎的铮鸣。她以为是耳鸣，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隔着水面在敲击编钟。修复台的无影灯突然暗了暗，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玉玦表面凝成一道游移的光痕。

天宝三载的月光同样照着裴景明手中的断玉。他跪在裴氏宗祠的乌木地板上，掌心被玉玦锋利的断口割出血来。祠堂外风雪呼啸，父亲临终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淬玉如淬心，裴氏儿郎当以命守之......"

供桌上的烛火突然齐齐偏向东南。裴景明抬头望见先祖画像无风自动，画中螭龙的眼睛泛出诡异的青光。他怀中的半枚玉玦突然变得滚烫，裂纹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在月光下凝结成四个浮动的篆字。

守玉守心。

"谁在那里？"林疏桐猛地转身。修复室里空无一人，可方才分明有男子的叹息擦过耳畔。玉玦表面的月光正在扭曲，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指尖传来灼痛——那月光竟是有温度的。

裴景明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血字突然崩散，化作点点萤火没入断玉。掌心传来陌生的温度，像是有人隔着虚空握住他的手。祠堂门窗轰然洞开，风雪裹着梅香涌入，他看见月光里浮着一双女子的眼睛，睫羽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你看得见我？"那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