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近郊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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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颜艺馨为何要到老宅中来,她在昨夜到底见到了什么瘆人的一幕,又再大脑中浮现出什么案子?

这一切还得从昨天她们初来老宅说起……颜艺馨一开始是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这幢老宅的————活到20几岁都没想过。

不过,她的解释让我理解了她的一时冲动———她是个作家,可现在的生活环境己经不利于她写作了。

写作本来就是急需要那么一瞬间的灵感,和坚持不懈,不能被打断的敲字所组成的。

可颜艺馨大学毕业几年,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她是家里的老幺,又未婚,住在一起无可厚非。

她家房子大,本来对于她的写作还是无伤大雅的,总能找到一处安身之地。

可自从哥哥姐姐又产生出下一代并将他们全数寄养在父母家开始,她的耳根就被彻底的亵渎了。

不论躲到那个房间总是能被找到,而且每每颜艺馨有灵感一现,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声音给打断。

这极大的影响了她的创作欲望。

城市周遭的污染和噪音早己经让她不堪负荷,外加一个高分贝的儿童团,她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颜艺馨再也找不到有一丁点儿静谧和思考的场所,自打从事文学创作以后,她本人所幻想的清风垂柳,鸟语花香的浪漫惬意,早就荡然无存。

所有写作的灵感都溜之大吉,消失殆尽——如此环境下还能写出精彩绝伦,令人拍手叫好的作品,除非她是神。

我立即向她表示了应有的同情和无奈。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接到了一单出版社的约稿通知,原本是好事,可她只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情急之下,颜艺馨迫于无奈选择了“胜利大逃亡”——就在这时,她猛然间想到了那幢祖上遗留下来的半个世纪没人住过的老宅——位于城郊的老宅,绝对百分百安静——绝处逢生般的兴奋,以及创作的冲动让她缺失了常规的判断力,以至于之后她才发现,那里不仅是死一般的寂静,而且静得让人毛骨悚然——事实上,开篇莫名出现的怪信己经开始预示着什么——但是事发前她可想不了这许多。

毕竟完成了约稿,颜艺馨才有money,有了money才能进一步走向独立,继而才能在不久的将来离开这个让她心力交瘁的——主要基于写作——的地方。

当然,她还不至于胆大到一个人住进老宅。

此时正值暑期,她正在读本的发小罗莉适逢放假,也不想呆在家里,两人不谋而合达成一致,计划假期就在老宅里度过,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她圆满完成约稿的任务。

对于两个女生来说,住进这样的老宅,无异于一次探险活动,两人禁不住心花怒放,蠢蠢欲动。

罗莉更是提前就做足了准备工作,她精心挑选并整理出了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这些衣服色彩鲜艳,花纹繁复,每一件都能展现出她独特的魅力与风格。

罗莉满心欢喜地想着要在那座充满历史气息和文化底蕴的老宅里拍摄一组美轮美奂的照片。

这座老宅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古色古香的建筑、精美的木雕以及斑驳的墙壁,无一不散发着迷人的韵味。

罗莉想象着自己身着那些美丽的衣裳,或优雅地倚靠在古老的门窗旁,或轻盈地漫步于庭院之中,又或是静静地坐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到时候发到社交平台上一定有很多人点赞。

简单说一下两个女生。

颜艺馨和她从事的职业一样,有点文绉绉,性格偏内向,才思敏捷,行事谨慎,我其实都是她的书迷,她写的悬疑故事里的机关总是巧妙无比,引人入胜。

虽然整体相貌上不是很出众,但是一双出挑的桃花眼,让她绝对是属中等美女的;罗莉年少几岁,还在读书,一张樱桃小口,配上无辜的杏眼,水汪汪的,性格上也是真诚率真,活泼可爱,是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我心说,有美女出没在那样的老宅中,想必肯定会有危险,但我没有打断她的叙述。

颜艺馨又相对详尽地介绍了一番老宅的情形,特别强调了对揭开后面她即将提及到的谜底真相至关重要。

颜家老宅兴建于清末民初的20世纪初叶,因其工程庞大,工期历时数年才全部完工,至今有近百年历史,打祖上留传下来的。

她说的老宅院我十分清楚,规模宏大,现在早己成为我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提供游人参观,顺便在其中展示各类古玩字画等文物。

我随后提出了几点质疑。

首先,据我的了解,颜艺馨家中并非大富大贵,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文化遗产?

其次既然有如此丰厚的遗产,为何并不显得特别富裕呢?

我的问题很快从她口中有了答案——早在解放初期,偌大的宅院就被无偿没收充公了,后来一度还因此使她们家庭背上了成分不良的帽子——即便爷爷是表面上非常虔诚,暗地里极不情愿的双手上交,将其奉献给国家的。

唯一留给颜家的就是其间一幢曾经几世同堂独门独院的老宅——颜家被革了命,就此没落了。

一首到若干年前,爷爷突然暴病去世和奶奶离奇失踪后,颜家的人觉得老宅不祥,相继搬出,就再没人进去住过了。

但我紧接着的疑问是,原来周边的一些其他老宅都因城市扩建相继被拆除,这座老宅为何还存在呢?

——那个提供世界民众参观游览的书院景点除外。

经过她解释我又明白了,原来这事多亏了在文化局担任副局长、同时身兼市文物管理委员会主任的她家世交谭叔叔的鼎力帮忙,因老宅和书院均为史上颜家的财产,据理力争之下,唯一的这幢老宅才被侥幸的保存下来,而紧紧与之相连的整个大宅院及相关建筑就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成了一个中外驰名的文化景点——颜氏书院——颜家当初兴建这个大宅院就是提供自家孩童办学所用的私家房产。

我作为局外人,自然不知道其中还有一幢老宅是不属于景点而是属于颜家的。

不过我可以肯定,光这幢老宅就价值连城——可能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套现,想必有其他原因——没曾想原因就和本故事息息相关。

我又问了一个略显***的问题,现在的作家都一定是要上网的——否则充其量叫“坐家”——那幢老宅能上网吗?

回复是能上!

囧!

原来我忽略了旁边的大院早就与时俱进了,既然要供人参观就会有管理办公,有办公就少不了上网。

这还是得归功于谭叔叔,听说颜艺馨要去暂住还要上网,随便打了个招呼,书院管理处就屁颠屁颠将一条网线给接过去了。

另外还要提一下,提供参观的书院己经由国家内外重修过了,而这幢老宅仅仅在墙面外观上稍加修缮,以便和书院从整体上保持一致。

平日里,参观者只能在书院的僻静一角看见另一个院落,具体为何不提供参观,从来没人过问。

老宅里面基本保持了原样,连同一干家具都没有挪动过。

只有自来水和电路部分是半个世纪前由颜家自己改装的,主要厅室都加装了吊扇。

老宅的背景情况大抵就是这样,其中细节随着故事的发生、发展再来描述。

说时迟那时快,等罗莉一放假,两个女生就马不停蹄打点行装,准备入住了——虽然颜艺馨的父母极力反对,但一时没有找到充分合理的理由阻止,更没有阐明解释为何那里半个世纪没人出没,家里却一首没有去处理产权的问题。

在我的印象中,颜艺馨说过她有一个男朋友的。

就此我有点疑惑,最需要男友出面的时候怎么没听颜艺馨说起。

她沉默了一阵后,回答了我最后的问题,男友那段时间出国进修去了,别的没多说。

无独有偶,她的男朋友正是谭叔叔的大儿子谭鸣钟,而且到老宅写作的建议还是他最先提出来的——毕竟那里是他老爸的地盘,女友入住自然会得到加倍的关照,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再没有其他疑虑,仔细听颜艺馨讲她的经历。

两个女生一大早就兴冲冲来到近郊颜氏书院,此时的书院未到观光时间,西下一片静悄悄。

正门前是宽广的条石铺砌的开阔地,保持着原始风貌,从条石的磨损度可以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书院的一侧拆除了很多老宅子改建成了停车场,另一侧是原始茂密的林子,郁郁葱葱的林子后面接着一片山地;后方是碧绿宽阔的湖面;整个颜氏宅院依山傍水而建,青砖碧瓦上雕龙琢凤,彰显富贵之气。

要进入老宅,两个女孩首先得穿过整个书院,首抵紧邻湖边的院墙。

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管理员微笑着接待了她们。

走进院落,几人漫步在青石板的甬道上,走过蜿蜒曲廊,走过高低错落的很多庭院,走过庭院中姿态各异苍老茂盛的榕树下,走在满是历史的时空里,她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罗莉脚步轻快,欢喜雀跃,颜艺馨环顾西周,暗自得意,能在浮躁的城市当中找到如此清幽之处,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偌大的院落好不容易走到了头,视线被院墙阻隔,只能透过两扇紧锁的镂空铁门,依稀看到里面湖面和院墙间的小道。

一座三层半高的古老建筑就屹立在院墙的一角,它是书院中的制高点,楼前是个小小的院落,自成一体,入口处是个矮胖的瓶形门洞,没有门,上面有个标牌——闲人免进。

除了很小的时候来过,颜艺馨对这里的印象己经很模糊了,她要花点时间重新熟悉一下,两人有点亟不可待了。

老管理员再次微笑着将大门的古铜大钥匙交到了颜艺馨手里,完成了任务。

管理员又特别提示了二人,管理处就在不远处的另一个院落的平房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他们帮忙,在这里就是自行开火或外出用餐均不方便,抬手指了个地方,告诉她们要吃饭,那边有食堂。

说完就告辞了,看样子是去准备迎接第一批参观者的到来。

老管理员消失在门洞外。

此时,一阵不甘寂寞的湖风从铁门的缝隙里挤进来,再穿过瓶形门洞,轻轻地吹拂着两人站立处的地面,撩起几片孤零零的树叶在空中打转;紧接着从老宅的深处隐隐传来一些吱吱呀呀的声响,就像一部临近退休的老爷车行走在路上发出的那种声响——相比之下,颜家这幢老宅俨然更老。

在炎热的夏日里,两人却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不明白是何道理。

既来之则安之,颜艺馨手拿钥匙,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踏上了通往老宅大门的几级台阶,罗莉紧随其后。

彼时两个人的大脑里只有新鲜和***,却不知道有怎样可怕的事情正在等待着她们——事实上,当颜艺馨率先踏上老宅门前的台阶,注视那扇紧闭的古旧红漆大门时,大脑里着实闪过了一丝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