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我是天才,尤其是在“看”这件事上。
我看现场,总能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灰尘的走向、光线留下的细微阴影、物品摆放那毫厘之间的违和感。
它们在我脑海里不是静止的,而是会自动演算,像高速运转的精密程序,推导出它们唯一合理的来处和去处。
有人称这叫观察力、分析力,或者干脆叫天赋异禀。
但我更愿意称之为一种“感觉”,一种骨子里对“不合理”的敏锐捕捉。
这感觉让我在警队的犯罪现场技术科如鱼得水,但也让我像个不合时宜的异类。
直到我遇到她,苏晚。
她像一抹闯入我黑白世界的亮色,不是那种张扬的艳丽,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带着墨香和旧纸张气味的温柔光芒。
我们在市里那间历史最悠久、也最有传奇色彩的“万象图书馆”相识。
她是图书馆古籍修复部的实习员,指尖常年带着淡淡的糨糊和樟木屑的味道,喜欢穿棉麻的长裙,走路几乎无声。
而我,是应馆长私人邀请,去评估图书馆一处据说存在安全隐患的老旧文献区域的所谓“安全问题”。
图书馆安静得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的低鸣和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穹顶很高,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洒下,在弥漫着书尘的空气里切割出光怪陆离的路径。
空气中弥漫着时光封存的味道——旧纸、油墨、皮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地下室特有的阴凉潮湿。
“这里。”
苏晚的声音很低,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书魂。
她指着一排厚重的实木书架,上面摆满了蒙尘的、书脊发黑的线装书。
“馆长说的,就是这整个B区,尤其是最深处那几排书架。
听说早年设计有点问题,承重……”她的动作很轻,指尖拂过一本书的书脊,眼神专注而带着一丝敬畏。
她的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轮廓柔和。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那些惯常盘旋的犯罪现场数据流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了。
她身上那种与世界保持距离,却与古老书籍无比亲近的气质,让我第一次感到了困惑之外的东西。
“林警官?”
她转过头,发现我在看她,有些局促。
我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书架。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
B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