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爷爷的陶笛摔进泥坑,裂痕里渗着血珠。
所有人都说这笛子废了,直到我在阁楼翻出一本泛黄的手札——最后一页的铅笔印子晕开了爷爷的字迹:“风会带着笛声找到你。”
后来我抱着裂笛遇见翻墙的木匠,遇见学青蛙叫的少年,遇见暴雨中抢救陶泥的夜晚......原来有些声音,是时光埋下的伏笔。
1七月的江南像个蒸笼。
小满蹲在院角的槐树下,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滚,手里的木棍把泥地戳出一个个小坑。
蝉在头顶扯着嗓子叫,吵得她耳朵嗡嗡响。
厨房飘来葱花煎蛋的香味,母亲探出头喊她:“小满!
回来吃饭!”
小满没动弹,棍子戳得更狠了。
地上歪歪扭扭的“正”字已经划到第七道。
这是爷爷走的第七天。
阁楼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小满触电似的跳起来,拖鞋都跑掉一只。
等她光着脚冲上二楼,正看见母亲抱着爷爷的旧木箱往门外走,箱盖缝隙里露出一截刻刀的木柄。
“你动爷爷的东西!”
小满嗓子劈了叉,扑上去抱住箱子。
竹编的箱角硌得她胸口生疼,可怎么也不肯松手。
母亲叹了口气,箱底磕在门槛上:“学校要办手工艺展,这些工具放着也是落灰......”小满突然发了狠,拽着箱子往自己屋里拖。
木箱刮过门槛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震得窗台搪瓷缸里养的铜钱草直晃悠。
母亲伸手要拦,被她一口咬在手腕上。
2阁楼闷得像发酵的面团。
小满蜷在爷爷常坐的藤椅上,膝盖顶着吱呀作响的木箱。
斜顶的天窗漏进一束光,正照在箱子里那支没做完的陶笛上。
笛胚还裹着层薄灰,能看清捏了一半的燕子翅膀。
小满记得清明那天,爷爷握着她的手在湿泥上划拉:“等燕子飞回来,爷爷给小满做支会唱歌的陶笛。”
可燕子还没从南方飞回来,爷爷就被救护车的蓝灯带走了。
楼下传来碗筷碰撞声。
小满把脸埋进膝盖,闻到箱子里熟悉的艾草味。
爷爷总说陶土沾了暑气会裂,要在箱底铺晒干的艾草。
去年夏天她贪玩,偷偷把爷爷备好的艾草编成花环,结果笛胚裂了三支,爷爷举着竹尺追了她半条巷子,最后却把花环挂在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