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拿铁早已凉透,奶泡结成小块浮在表面,像极了三年前顾言葬礼那天,覆盖在棺木上的白菊。
办公桌上的台灯在暮色中洇开一圈暖黄光晕,将她眼下的青黑映得如同被雨水浸泡过的宣纸,褶皱里藏着洗不掉的暗沉。
电脑屏幕突然跳出的新邮件提示框,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插入久未开启的旧锁。
林浅的食指悬在鼠标滚轮上方三厘米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修剪樱花枝时蹭到的淡粉色汁液。
发件人栏里的 "顾言" 二字被宋体加粗撑得满满当当,每个笔画都像顾言生前最爱的狼毫笔尖,横折处带着清瘦的凌厉。
鼠标点击的瞬间,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林浅看着邮件正文那行黑色宋体字,只觉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樱花盛开时,来老地方见我。
" 末尾的句号圆得异常规整,像顾言每次写完信后习惯性点下的重音。
附带的压缩包图标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灰,像被岁月蒙尘的相册。
解压的进度条缓慢爬行时,林浅忽然想起顾言葬礼那天,牧师的祷文在殡仪馆的穹顶下飘得七零八落。
她盯着棺木上的樱花胸花,花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蜡质光泽,远不如顾言生前夹在信笺里的真花来得鲜活。
那时苏晴的手轻轻按在她颤抖的肩头上,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混着消毒水气味,在记忆里酿成酸涩的硬块。
"叮 ——" 解压完成的提示音让她猛地回神。
信笺扫描件在屏幕上徐徐展开,泛黄的宣纸上晕染着水彩樱花,右下角的笑脸暗号被画成了逆时针旋转十五度的弧度 —— 这是他们大四那年发明的 "加密符号",只有将信笺对着阳光倾斜,才能看到笑脸嘴角多描的那道短线,代表 "非常非常想你"。
但此刻屏幕上的笑脸没有那道短线。
林浅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伸手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取出用樱花布包裹的信笺盒。
第三十七封信的边角还留着顾言蹭到的钢笔渍,那是蓝黑色的英雄墨水,在宣纸上洇出不规则的小团,像雪地里被踩碎的梅花。
而屏幕上的信笺,墨迹呈现出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