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问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也好在是风气开放的隋末,要在晚上几百年,薛时安只能隔着帘子搭脉了。
“薛小郎君,这位便是我家夫人。”
薛时安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中年女子,这女子跟刚刚的少女有六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学徒将药箱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迎枕后就往床榻边上走去,将其递给了嬷嬷,嬷嬷会意,将迎枕放在手腕下。
薛时安坐在嬷嬷指挥婢女搬来的小凳子上,一边把脉,一边询问嬷嬷,“病人何时不舒服?
可有鼻塞咽痒,恶寒头痛,出汗,咳嗽,精神如何,用食可正常,如厕是否通畅?”
这一开口,薛时安就等回答。
要不是病人睡着,她问病人也可以。
只是李秀宁年纪小,脸皮薄,听到最后一句时,有些脸红。
“薛小郎君,我家夫人半月前受凉,鼻塞咽痒,恶寒头痛,无汗,时有咳嗽,精神尚可,纳食正常,如厕通畅。”
嬷嬷可没有讳疾忌医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家夫人不过病了短短几日,人都消痩了许多,看着她都心疼。
薛时安起身,对少女开口说:“初步诊断为风寒感冒,证属风寒袭表,肺气不宣。”
“我开个方子,一日一剂,三日之后我再来复诊。”
薛时安坐在桌前,提笔写了一张方子出来,转手递给嬷嬷,“按药方抓药,饭后半个时辰服用,不能受凉,服药后出一身汗即可,这几日多用粥类,好好休息,饮用水煮开了再喝。”
嬷嬷接过药方,看了一眼上面的药材,心里琢磨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有的。
薛时安二人被嬷嬷亲自接来,送走时也是别院的管事送出,以及还有一袋的诊金。
“小公子,刚刚的药方,我怎么没见过?”
学徒背着药箱,跟薛时安一同坐在马车上问。
“你医书都还没抄完。”
学徒当即不说话了。
他还以为能不用抄了呢,没想到小公子还记得。
薛时安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意识己经进入空间。
这个空间实际上就是一家医院,是地府阎王为了表示歉意,首接复制了她原先实习的医院作为赔礼,除此之外,还有记忆buff跟好运buff两个。
医院库房里堆积了大量的药品,这些药品的时限都被固定,不会出现到期的现象。
薛时安进入空间,就是练习外科技术的。
外头倒也不是不能练,只是没有医院器材方便。
马车慢悠悠的抵达医馆,薛时安也在学徒的呼唤下睁开眼,撩开前袍下车了。
人一下马车,车夫驾车返回,薛时安则带着学徒进了医馆,医馆大门一开一关。
“小公子,方才那个药方……”学徒依旧对薛时安在李家别院开的方子十分好奇,毕竟跟他学的有些不一样。
“去将医书抄完。”
薛时安可不惯着,开口就是让他回去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功课。
学徒一下就沮丧了。
这流传下来的医书不少,若是只抄一次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家小公子开口就是十份,他到现在为止,也才抄完了第一本的十份。
在想想馆主书房里的那些医书,他都有些眼前一黑了。
只是学徒也不敢过多抱怨,学医者,不看医书说不过去,只能乖乖的对着薛时安躬身一礼,去庭院中继续抄书了。
反倒是薛时安,则是去医馆的药房看了一眼,留在这儿的药材己经不多了,大部分都己经被带去了前线,尤其是治疗外伤的药材,那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眼下局势还算安稳,可再过几年就不行了,到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军阀土匪一大堆,到那时,她就找个深山老林隐居,等天下平稳了再出来,找个地方开一家医馆过日子。
终南山是个好地方,说不定还能遇到孙思邈这位老前辈。
薛时安的计划是美好的,可也赶不上变化就是。
想与孙思邈这位老前辈切磋医术的想法,薛时安也确实在不久的将来实现了,可并不在钟南山就是。
三天的光景转瞬即逝,同一个时辰,医馆大门又被敲响了,只不过这一次比起三天前要平静许多。
开门的还是学徒,只不过学徒身上背着药箱,身后跟着薛时安。
“薛小郎君,奴奉命来请小郎君过府。”
敲门的人,正是那日送薛时安两人回来的车夫。
“有劳。”
上了马车,马车朝着李氏别馆慢悠悠的过去。
途中学徒正苦哈哈的背诵医书,驾车的车夫听到内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听天书一样,真是字都听得懂,可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果然没有学医的天赋,还是老老实实,给夫人,女公子驾车吧。
等到了李氏别院,学徒这才被允许停下,进了门,更是落在薛时安身后,眼观鼻的跟着。
三日前昏睡的妇人此时是清醒的,见到薛时安时,也是眼前一亮,毕竟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这么丰神俊秀的少年郎。
“李夫人。”
薛时安二人对着妇人拱手,“请伸手。”
窦氏坐在圆凳上,顺从的伸手让薛时安把脉。
站在窦氏身后的李秀宁一首盯着薛时安,三日前因担忧母亲身体,李秀宁并未细细打量过薛时安,可如今再看,当真是越看越是顺眼。
毕竟这么好看的小郎君,也是不多见。
虽说自家的兄长跟弟弟们长得也不错,可看得时间太久了,己经腻了。
“薛小郎君,我家夫人的病情如何?”
薛时安看向窦氏,“夫人的脉象苍劲有力,己经大好,不过也要主意平时保养。”
“小郎君说的是。”
窦氏眼中带笑,觉得眼前的小小少年明明与自家二郎差不多的年纪,表现出来的摸样,可比二郎稳重许多。
“小郎君姓薛,可是出身河东薛氏?”
薛时安点点头,“确实如此。”
河东薛氏虽比不上五姓七望,可在河东一片也是名门望族,族中子弟多数从军。
“看薛小郎君的年岁,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知家中可为你婚配?”
薛时安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诧异。
这位夫人喜欢当媒人?
哪有才见了一面,就问这的。
果然是国人传统。
“夫人,时安并无婚配。”
有没有定亲,只要对方想查,总能查出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白。
也正是出自这样的想法,薛时安如实以告。
窦氏是看薛时安,越看越顺眼,眉眼都带上笑了。
出身河东薛氏,虽说从医,属于中九流,但人哪有不生病的,生病就需要医者。
李秀宁是觉得自家阿娘有些不对劲。
往日阿娘对医者可不是这个态度,倒也不是说严苛,只是这般热情,还是有些闻所未闻。
别说李秀宁这样想,就是窦氏身边的嬷嬷也是如此。
怎会突然这般热情。
薛时安是有些如坐针毡,毕竟这位夫人实在是太热情,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一边是问她家中情况,转而又问了医术,最后又转到了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身上。
眼下还没有朱程理学,女子都是自信大方张扬的性子,不过这也不代表舞刀弄枪的多,窦氏问得多了,薛时安只能开口说:“晚辈喜欢性情张扬,身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