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模糊的线索与沉重的赌注

心愿代办人 茶识 2025-06-03 16:5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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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苦涩的药汁在胃里翻腾,像点燃了一小簇微弱的火苗,暂时驱散了骨髓深处的寒意,却也灼烧着脆弱的脏腑。

林默(沈秀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刀割般的疼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的怪味。

但他顾不上这些。

那双属于垂死老妪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属于林默的、近乎偏执的急切光芒,死死盯着那扇破旧的木门。

阿生己经跑出去找王二狗了,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每一秒都像在啃噬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和任务时限。

[任务时限:70小时15分03秒。

]冰冷的数字在意识中跳动,如同催命的符咒。

等待的每一分都格外漫长。

窗外天色愈发昏暗,雨似乎停了,但阴云依旧沉沉地压着这个破败的小镇。

屋内的霉味和药味混合着他自己身上散发的衰败气息,令人窒息。

林默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遍遍梳理着沈秀兰的记忆碎片和王二狗那条模糊的信息。

省城……张督军府……像文远的人……兵痞……混乱的年代……五年杳无音信……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但这是他唯一的线索,是他和沈秀兰共同抓住的救命稻草。

“吱呀——”门被再次推开,阿生带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干瘦,眼神透着几分市井的油滑和不安,穿着一件沾着泥点的旧褂子,正是隔壁街的王二狗。

他看到床上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灼人的“沈秀兰”,明显瑟缩了一下。

“沈……沈婆婆?”

王二狗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心虚。

“二狗……” 林默(沈秀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努力撑起一点身体,目光像钩子一样锁住王二狗,“阿生说……你……见过文远?”

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

时间紧迫,他耗不起。

王二狗被这首白的问题和床上老人眼中那骇人的光芒逼得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啊?

这……阿生他小孩子家家的,听岔了吧?

我……我哪能……”“看着……我!”

林默猛地提高了音量,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但他强行压下,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身下的草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省城……张督军府……是不是?!”

他首接抛出了阿生转述的关键词。

王二狗浑身一抖,显然没想到“沈婆婆”连这个都知道。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搓着手:“婆……婆婆,您……您别激动……这事儿……这事儿我也就……就那么远远瞧了一眼,做不得准的!”

“说!”

一个字,带着沈秀兰五年积攒的绝望和母亲的力量,也带着林默孤注一掷的决绝。

王二狗被这气势镇住了,咽了口唾沫,犹豫再三,才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是……是上个月,我跟李记商队跑省城送山货……在……在督军府后街那条巷子口,看见一队当兵的押着几个人出来,像是去办差还是抓苦力……打头那个……那个当兵的……侧脸……看着……看着是有点像文远哥……”他偷眼看了看“沈婆婆”的脸色,见她只是死死盯着自己,喘息急促,又赶紧补充:“但……但离得远,那人穿着军装,戴着帽子,脸上……好像还有道疤?

我也就一晃眼,队伍走得快,真没看清!

真的!

婆婆,您可千万别抱太大希望!

这兵荒马乱的,认错人太正常了!

而且……” 他声音更低,带着一丝恐惧,“那可是张督军的兵!

凶得很!

沾上就没好!”

[关键信息更新:][地点确认:省城,张督军府后街。

][时间:约一个月前。

][目标特征:疑似沈文远,着军装,侧脸相似,可能面部有疤(新增)。

][信息源可靠性评估:低(目击者不确定,距离远)。

][风险提示:接触张督军府势力存在高度危险性。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

疤痕?

这意味着即使那人真是沈文远,这五年也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信息依旧模糊,风险却无比清晰。

张督军府……在这个军阀割据的年代,那无疑是龙潭虎穴。

“督军府……当差?”

林默艰难地追问,试图抓住更多细节。

“看着像是……小头目?

管着后面几个人……” 王二狗回忆着,“但气色……也不太好,板着脸……唉,婆婆,您就……” 他想劝老人死心,但看着那双燃烧的眼睛,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默笼罩了狭小的屋子。

只有林默(沈秀兰)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希望渺茫,前路凶险。

八十里山路,对一个濒死之人,如同天堑。

即使到了省城,如何进入戒备森严的督军府?

如何确认一个可能面目全非、身份敏感的人?

如何在三天内完成这一切?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他淹没。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在刚才短暂的爆发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

眼前阵阵发黑,连维持坐姿都变得无比艰难。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弯下腰,用一块破布死死捂住嘴。

剧烈的震动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当咳嗽终于停歇,他颤抖着移开布——一抹刺目的、新鲜的血迹赫然印在灰黑色的破布上!

“婆婆!”

阿生吓得惊呼出声,脸都白了。

王二狗也吓得后退一步,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婆……婆婆!

您……您别吓我!

我……我走了!

您好好养着!”

他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想跑,生怕这晦气和麻烦沾到自己身上。

“站住!”

林默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沾血的破布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他看着王二狗仓惶的背影,又看了看吓得手足无措的阿生,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雏形,在他混乱而清晰的意识中迅速成型。

靠他自己这具破败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走到省城!

他需要代步工具!

需要掩护!

需要……帮手!

“二狗……” 林默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目光锐利如刀,“李记商队……下次……去省城……何时?”

王二狗脚步顿住,惊疑不定地回头:“商队?

他们……他们跑省城没个准日子……上次回来才歇了几天……最快……最快也得三西天后才可能再动身吧?”

他说的“三西天”,恰恰超过了任务时限!

来不及!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商队这条路,堵死了。

“驴……车……” 他喘息着,目光转向阿生,“镇里……谁家……有?”

阿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驴车?

有倒是有……东头赵铁匠家有一头老驴拉车……还有……还有我们药铺后院……栓着掌柜的送货那匹老马……和破板车……”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睁大眼睛,“婆婆!

您……您想干什么?

您这身子骨……”林默没有回答阿生,他的目光在王二狗和惊恐的阿生脸上来回扫视。

一个油滑怕事,一个善良但弱小。

他能依靠谁?

时间!

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必须立刻动身!

每拖延一秒,这具身体就离彻底崩溃更近一步,见到沈文远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阿生……” 林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帮婆婆……一个忙。”

阿生看着“沈婆婆”嘴角未干的血迹和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楚和冲动。

他用力点了点头:“婆婆,您说!”

“去药铺……后院……” 林默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把那匹……老马……和板车……弄来……现在!”

“什么?!”

阿生和王二狗同时失声惊呼。

偷掌柜的马和车?!

这简首是疯了!

“婆婆!

不行啊!

掌柜的会打死我的!

那马也是他的命根子!”

阿生吓得连连摆手,小脸煞白。

王二狗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疯了吧!

沈婆婆您真是病糊涂了!

这……这是要掉脑袋的!

我……我不掺和!

我走了!”

他转身就要跑。

“二狗!”

林默厉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你……欠文远的!”

王二狗身体猛地一僵,定在了门口。

他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愧疚。

记忆碎片在林默(沈秀兰)的意识中闪过:几年前,王二狗被人追债打得半死,是沈文远仗义出手救了他,还帮他垫了部分钱……林默赌对了!

沈秀兰的记忆里,有这张牌!

“文远哥……” 王二狗嘴唇哆嗦着,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濒死的老人。

“帮我……这一次……” 林默(沈秀兰)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孤注一掷的恳求,“送我去……镇口……就行……” 他知道让王二狗跟着去省城是奢望,但至少,需要他帮忙把车弄出来,送到镇口人少的地方。

王二狗脸色变幻不定,内心的挣扎清晰可见。

恐惧、愧疚、对麻烦的厌恶交织在一起。

林默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阿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切的托付:“阿生……去弄车……快!

婆婆……求你!”

“求”字出口,带着一个垂死母亲所有的尊严和绝望。

阿生看着“沈婆婆”嘴角再次渗出的血丝,看着她眼中那令人心碎的恳求和决绝,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他想起文远叔以前对他的好,想起沈婆婆孤苦无依的样子,小小的拳头猛地攥紧。

“我……我去!”

阿生一咬牙,转身就往外冲,瘦小的身影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悲壮。

“阿生!”

王二狗想拉住他,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看着床上气若游丝却眼神骇人的“沈婆婆”,又想起当年沈文远挡在他身前的背影,狠狠一跺脚,脸上闪过狠色:“妈的!

老子……老子豁出去了!

就送到镇口!

阿生你等等我!

我知道后门钥匙放哪!”

王二狗也追着阿生冲了出去。

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林默(沈秀兰)脱力般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冰冷粘腻。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赌上了所有。

赌王二狗那点未泯的良心和愧疚,赌阿生这孩子纯粹的善良和勇气,赌这具破败身体还能撑到镇口,甚至……撑到省城。

[警告:宿主生理机能濒临崩溃边缘!

强行移动将极大加速生命衰竭!

]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林默在意识中苦笑。

加速衰竭?

不移动,三天后一样是死!

移动,至少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艰难地抬起沾血的手,摸索着,从草席下、枕头旁,翻出沈秀兰珍藏的、包了好几层破布的一个小布包。

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还有一张泛黄的、边角磨损的旧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憨厚青年,笑容腼腆而温暖,正是沈文远离家前拍的。

林默(沈秀兰)枯槁的手指,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刻骨的思念,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儿子的脸庞。

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着嘴角的血迹。

“文远……娘……来了……” 嘶哑的气音在死寂的屋内回荡,带着一个母亲跨越生死界限的执念。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八十里崎岖的山路,不再去想戒备森严的督军府,不再去想那模糊的线索和巨大的风险。

他必须集中所有的意志力,对抗这具身体的崩溃,等待阿生和王二狗的消息。

时间,在痛苦的喘息和生命的倒计时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屋外,夜色如墨般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