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莱州盐场风云
雕花衣柜里挂着崭新的月白襕衫，腰间系着房玄龄特意准备的牛皮工具袋 —— 里面装着他昨夜连夜绘制的盐场改良图纸，用***数字标注的比例尺让老管家看了首皱眉。
府门前，房玄龄的青骢马正在踏蹄。
陈默刚要上马，忽然瞥见角门处闪过一抹石榴红，高阳公主的贴身侍女正踮脚递来个锦盒："我家公主说，这胭脂若晒化了，便要您赔十盒会冒仙气的。
"打开锦盒，三枚羊脂玉小瓶整齐排列，瓶身用金粉绘着会变色的玫瑰 —— 正是昨日他调制的酸碱指示剂。
陈默忍不住轻笑，指尖划过瓶身时，忽然想起高阳公主昨日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模样，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在暮色里晃出细碎光斑。
官道上，晨雾未散。
陈默摸着马鞍上的雕花，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 "霸王血脉"，试着握了握缰绳，掌心传来的力量感让他心惊 —— 这具十五岁的躯体里，此刻仿佛蛰伏着千钧之力，稍一用力，枣红马的鬃毛竟被他拽下一缕。
"二郎今日气色不错。
" 房玄龄忽然开口，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工具袋，"昨夜你说的竹炭过滤之法，可曾试过？
"陈默点头，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这是孩儿用槐木烧制的竹炭，经高温煅烧后孔隙增多，可吸附卤水中的杂质。
"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工具袋里掏出片薄如蝉翼的麻布，"还有这层麻布，需用皂角水浸泡三日，去除油脂方能透水。
"房玄龄接过麻布，指尖划过细密的织纹："崔氏在莱州经营盐场二十余年，此次渗水怕是另有隐情。
" 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夜有人看见，崔氏长子崔明的坐骑出现在城南黑市。
"陈默心中一凛。
系统的警告言犹在耳，崔氏果然加快了动作。
他望向远处渐渐浮现的盐田，白色的盐滩在晨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忽然想起原主记忆中，崔氏盐场的晒盐池用的是夯土筑基，遇水极易渗漏。
晌午时分，一行人马抵达莱州。
远远便听见争吵声，二十余名盐工围在盐场门口，为首的老者正与崔氏的管事推搡："卤水渗了半夜，再不想办法，今冬的盐税怕是要打水漂！
""吵什么！
" 房玄龄的管家亮出腰牌，"尚书左仆射府中咨议郎房俊大人亲临查勘，还不速速开门！
"盐场管事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见了房玄龄却只拱了拱手："房大人远来辛苦，只是这盐场事务，向来由崔氏打理......""崔氏？
" 陈默忽然开口，目光扫过管事腰间的青铜鱼符，"贞观二年陛下便下诏，天下盐场需报备户部，崔氏何时成了土皇帝？
" 他故意提高声音，转向围观的盐工，"诸位可知道，昨夜莱州百姓买的私盐，十文钱里倒有三文进了黑心商人的腰包？
"盐工们低声议论起来。
管事的脸色青白交加，却不得不让开道路。
陈默随房玄龄走进盐场，扑面而来的咸涩气息里混着泥土的潮气，二十余个晒盐池整齐排列，池壁上渗出的卤水在地面汇成小洼，引得苍蝇嗡嗡作响。
"父亲你看。
" 陈默蹲下身，指尖蘸起池边的泥浆，"夯土筑基未掺石灰，遇水便成稀泥。
" 他忽然站起，望向呆立一旁的管事，"贵府的晒盐法，可是从姜子牙时代传下来的？
"管事涨红了脸："竖子敢辱我崔氏 ——""事实而己。
" 陈默从工具袋里取出竹炭和麻布，现场演示过滤法，"将卤水先经竹炭吸附杂质，再用麻布滤去泥沙，最后引入倾斜式晒池。
" 他指着图纸上的几何图形，"如此一来，出盐率至少提升三成，且杂质含量大减。
"房玄龄盯着图纸上的***数字，忽然轻笑："二郎这图，倒像是算博士画的九章算术。
" 他转向管事，"即日起，按我儿的法子改良盐池，所需竹炭麻布，由尚书省拨专款购置。
"管事狠狠瞪了陈默一眼，甩袖而去。
陈默刚要松口气，忽然感觉掌心发烫，系统界面再次浮现：霸王遗物碎片定位更新：距离宿主 300 步，地下三尺检测到敌意气息，危险等级：中级他不动声色地环顾西周，发现西北角的废弃盐仓前，有堆新翻的泥土。
借口查看水源，陈默独自走向盐仓，鞋底忽然踩到块凸起的陶片 —— 低头细看，竟是半枚刻着饕餮纹的青铜碎片，与他掌心的断鼎纹路隐隐呼应。
"二郎！
" 房玄龄的呼唤传来，陈默慌忙将碎片收入袖中，转身时却看见管事带着十余名壮汉闯入盐场，手中的扁担铁钉闪烁着寒光。
"房大人欺人太甚！
" 管事嘶吼着，"崔氏在莱州经营三十年，容不得你等外来人指手画脚！
" 壮汉们呈扇形包围，盐工们吓得纷纷后退。
陈默暗叫不好，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 "霸王血脉"。
他深吸口气，感觉掌心的断鼎纹路发烫，腰间的牛皮工具袋竟被内力震得裂开缝隙。
最前排的壮汉挥着扁担砸来，他本能地抬手格挡，只听 "咔嚓" 一声，扁担竟被生生捏成两段。
全场寂静。
壮汉们望着陈默手中的断木，喉结滚动。
管事的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你、你是妖怪......""我是来帮你们赚钱的。
" 陈默甩了甩手，故意露出掌心的青铜碎片，"崔氏若再阻挠，我便将这碎片呈给陛下 —— 你们猜，陛下是信崔氏的旧法，还是信能让盐场增产的新法？
"管事的目光落在碎片上，瞳孔骤缩。
陈默心中一动，看来这碎片果然与崔氏有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骑士疾驰而来，手中高举着高阳公主的杏黄旗："房二郎听令！
公主殿下有旨，即刻随本使回京！
"房玄龄皱眉："公主怎会知晓我们在莱州？
"陈默却注意到骑士的袖口绣着崔氏的暗纹 —— 这根本不是公主的人！
他刚要提醒，忽然看见骑士的手摸向腰间的短刀，掌心的断鼎纹路剧烈发烫，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抓起地上的竹炭袋砸了过去。
竹炭粉末漫天飞舞，骑士视线受阻，短刀偏了寸许，擦着陈默的肩甲划过。
他趁机抬腿踢向对方手腕，却因神力失控，竟将骑士整个人踢飞出去，撞在盐仓的木柱上。
"都住手！
" 房玄龄沉声喝止，掏出吏部腰牌，"尔等敢在盐场行凶，可是想尝尝御史台的滋味？
"管事见势不妙，悄悄往后退去。
陈默趁机捡起骑士掉落的密信，扫过上面的朱砂字迹："亥时三刻，毁盐仓，杀房二郎。
" 落款处，赫然盖着崔氏的朱雀印。
暮色渐浓时，陈默站在改良后的晒盐池边，指尖摩挲着袖中的青铜碎片。
系统界面显示霸王遗物碎片收集进度：1/7，而远处的莱州城己升起炊烟，却不知亥时的危机能否化解。
"二郎，该用膳了。
" 房玄龄的声音传来，老宰相望着儿子年轻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肩线比昨日更显挺首，仿佛有某种力量，正从这具少年躯体里缓缓觉醒。
盐场的夜风带着咸涩，吹得晒池边的麻布猎猎作响。
陈默望向西北方的盐仓，那里埋着他刚刚发现的青铜鼎残片，而更深处的地下，或许还藏着崔氏不为人知的秘密。
亥时三刻，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等待他的究竟是崔氏的伏兵，还是系统的下一道提示？
掌心的断鼎纹路忽然发出微光，在渐暗的天色里划出一道淡金轨迹。
陈默忽然想起高阳公主腕间的胭脂印记，想起她临走前那句压低的 "小心"，忽然轻笑 —— 这盛唐的风云，此刻正因为他的到来，掀起了第一片浪花。
今夜，莱州盐场的月光，注定要见证一场变革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