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溟拿着基因检测仪一查，发现这只活岛礁的甲壳缝里长着137种会发光的苔藓，它们光合作用产生的氧气正通过龟甲上的气孔往海底送，整个海域的生态全靠这股氧气撑着。
陈墨用匕首敲了敲龟甲上的珊瑚礁，暗红色的汁液渗进了匕首的细缝里。
"每隔一小时喷发一次的硫磺泉是淡水的源头，"他说，"流放者拿火山岩过滤这些汁液，三吨才能滤出一升水喝。
"陆溟望向龟背中间的环形洼地，那里堆着不少贝壳搭的屋子，贝壳上全是咬痕。
当他用检测仪扫过一间屋子的门帘时，警报突然响了——那串用鲨鱼牙齿串成的风铃，正在往外释放和幼鲸基因频率一样的次声波。
第七次硫磺泉喷发时，抢水的人打起来了。
十二个流放者从龟甲缝里跳出来，他们背后挂着呼吸鳃，喷出的荧光粉在空气里聚成了带毒的雾墙。
陆溟的防护服突然收紧了——这是雾隐号生物力场的反应，说明这些粉末其实是活的基因片段。
"那是记忆粉尘！
"陈墨拽着他躲进岩缝，"吸进去的人会把近三小时的记忆全漏出来..."话没说完，一个流放者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他耳朵里钻出藤壶一样的东西，正把神经往硫磺泉的出水口里钻。
陆溟的仪器测出了吓人的结果：这些"藤壶"的基因和林晚实验室培养的脑机接口相似度高达91%。
第三拨抢水的人带着改造过的电鳗冲上来时，火山龟的背甲猛地晃了一下。
所有贝壳屋的风铃同时炸开，硫磺泉的水在空中凝成了珊瑚枝的形状。
陆溟顺着陈墨的喊声抬头，看见龟甲最高处站着个少女，她把骨笛抵在太阳穴上——她那头珊瑚色的长发其实是无数小珊瑚虫，正拼命朝东北海域扭动。
"监察船还有西十七分钟到。
"少女说话时，声带振动在空气里漾起水波纹，这是流放者特有的加密声波。
她光着的肩胛骨上有靛蓝色的纹身，随着火山龟的心跳一明一灭——陆溟认出来，那是渊主神经元的立体结构图。
少女从龟甲上跳下来时，身后的硫磺泉突然像镜子一样平。
她把骨笛***泉眼，泉水立刻不沸腾了，水面上照出了铁幕号船头的青铜撞角。
"拿瞬影水母的培养方法来换这个。
"她扔过来半块火山岩，石头断面上嵌着和幼鲸心脏里一样的克莱因瓶基因链。
陆溟用虹膜扫描仪一照，发现岩石里存着三秒的记忆画面：林晚在实验室删基因图谱，她防护服袖口绣着潮汐议会的章鱼标志。
他刚想细看，少女突然掰断了自己的小拇指——断口喷出的荧光液在空中组成了倒计时："00:39:27"。
最后一笔交易在龟甲底层做完了。
少女用骨笛划开一块甲壳，露出里面蠕动的神经网："火山龟的集体记忆能证明，三年前有艘科研船在这儿放过渊主的基因片段。
"陆溟的检测仪突然黑屏，换成了全息影像：铁幕号的眼球阵列正在扫描大海，舰桥上站着个戴章鱼面具的人，手里把玩的正是林晚实验室那枚婚戒的原型。
第一束监察船的探照灯划破夜空时，少女头发上的珊瑚虫突然变黑了。
她把骨笛抵在陆溟胸口，笛孔里的声波在他视网膜上刻下了坐标："去螺壳黑市最底层，找靛蓝色的镜片..."话没说完，整只火山龟猛地往海里沉，硫磺泉在高压下炸成了血红色的雾。
陆溟最后看见的，是少女肩胛骨上的纹身，浮现出和他左手鳞片一样的基因编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