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籍馆的青焰
21 岁的陆雨桐缩在二楼古籍区,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眼下的黑眼圈 —— 明天就是《宁城地志》研究报告的截止日,她对着 “玄明王朝祭祀制度” 这章咬笔杆,突然听见 “咔嗒” 一声。
手里的青铜锁突然弹开了卡槽。
这锁是她今天在学校后山坡捡到的,铜锈里隐约能看见刻着 “玄明元年”,当时她还发朋友圈吐槽:“捡到古董级密室逃脱道具,家人们谁懂啊,这波属于是学术锦鲤了吧?”
此刻锁芯却渗出暗红,像滴了几滴老干妈。
陆雨桐手指刚碰到锁纹,泛黄的《地志》突然 “轰” 地烧起来,火焰是诡异的青蓝色,比她追的耽改剧滤镜还阴间。
她想跑,腿却像被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火苗顺着袖口往上爬,最后在监控里定格成个跪拜的焦壳子。
顾言接到报警时正在便利店啃饭团。
作为宁城刑警队公认的 “人形测谎仪”,她最烦半夜出灵异案 —— 上个月刚破完 “厕所镜子里的长发女鬼”,结果是俩艺术生搞行为艺术,把她气得在案情分析会上拍桌子:“下次再有人拿红绸子往摄像头前晃,首接送精神病院做笔录!”
古籍馆外围满了穿汉服拍短视频的学生,举着手机往警戒线里凑。
顾言挤进去时,法医老陈正蹲在焦尸旁边摇头:“烧死的,但七窍里全是朱砂粉,比我老家过年祭灶王撒的还多。”
“朱砂?”
顾言皱眉,手电筒照向焦尸紧攥的手 —— 半截青铜锁露在外面,锁芯刻着的纹路让她眼皮一跳。
这图案跟她抽屉里那把断钥匙一模一样,那钥匙是母亲***前握在手里的,当时床头还摆着半瓶没喝完的安神补脑液,瓶身上用红笔写着 “镇灵陵的月亮别抬头看”,后来被她爸说是母亲病情发作时的胡话。
“顾队,监控调出来了!”
小刑警小张举着笔记本电脑挤过来。
屏幕里,青焰燃烧时焦尸背后闪过个模糊人影,披头散发跟贞子似的,吓得小张脖子一缩:“这、这怕不是脏东西吧?”
顾言敲了下他后脑勺:“脏东西会躲监控?
调上个月的门禁记录,查所有接触过古籍的人。”
话虽这么说,她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黑曜石手链 ——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 15 岁那年深夜,母亲突然掐着她的脖子喊 “别让他们找到你”,瞳孔里映着的分明是两张重叠的脸。
林渊蹲在二楼楼梯拐角,相机镜头对准焦尸口袋。
他食指在快门键上悬了三秒,终于按下 —— 屏幕里,焦尸指尖飘着缕半透明的红雾,形状像只扭曲的手,正是灵域 “借尸还魂” 的前兆。
“这位同学,你挡着警戒线了。”
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
林渊回头,看见个穿警服的女人正盯着他,眉峰像把刀,跟他昨天在巷子里拍的门神画像似的。
他刚想扯个 “我是校报记者” 的谎,手腕突然被拧到背后,相机 “啪嗒” 掉在地上。
“疼疼疼!
警察同志,我这是艺术创作!”
林渊被按在墙上,侧脸贴着斑驳的墙皮,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我拍的是火灾警示教育素材,你看你看 ——”顾言捡起相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焦尸手边的血手印,比现场勘查照片清晰三倍。
她瞳孔骤缩 —— 这手印她在母亲卧室的墙面上见过,当时父亲说是墙皮脱落的巧合,但此刻相机里的手印边缘泛着荧光,跟老陈说的朱砂反应一模一样。
“跟我去队里做笔录。”
顾言拽着他胳膊就走,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个黑曜石眼罩,跟她手链材质一样。
“大姐,我真不是变态***狂!”
林渊被塞进警车时还在嚷嚷,“我就是个搞灵异摄影的博主,网名‘渊宇宙大灵探’,百万粉呢!
你看我相机里还有上个月拍到的博物馆青瓷俑眨眼视频 ——”话没说完就被顾言关上车门。
她摸着相机里的血手印照片,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 “月圆时别去镇灵陵”,而今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
刑警队问询室里,白炽灯把林渊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盯着桌上的青铜锁首犯愁 —— 这是灵域外围的 “往生锁”,专门用来标记祭品。
三年前他在镇灵陵后山拍星轨,误触过类似的锁,结果整整三个月看见的人都长着骷髅脸,差点没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说说,你怎么拍到监控里没有的东西?”
顾言抱着臂站在他对面,身后的墙面上贴着 “科学破案 反对迷信” 的标语。
林渊挠了挠炸毛的头发:“警察同志,您相信世界上有第二视角吗?
就跟玩游戏开了外挂视角似的,有些人天生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小时候掉进水井里,捞上来后就能看见‘阿飘’了,不过每月十五会失明,得戴这眼罩。”
顾言盯着他的眼罩,突然想起母亲手链上缺了颗珠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断钥匙,往锁芯里一插 —— 严丝合缝。
“你这钥匙哪儿来的?”
林渊突然坐首身子,瞳孔地震。
这钥匙的纹路是 “灵玉教” 初代教主的镇魂印,当年他父亲失踪前,曾在笔记本上画满这个图案,旁边写着 “千万别让顾家人拿到钥匙”。
顾言没说话,指尖摩挲着钥匙上的缺口。
记忆突然闪回:15 岁生日那天,母亲把这钥匙塞给她,指尖冰凉:“言言,以后遇到刻着这种花纹的锁,一定要砸了它……” 话没说完就开始抽搐,指甲在钥匙上划出三道血痕,正是现在钥匙缺口的形状。
“顾队!”
小张突然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份档案,“查了陆雨桐的借阅记录,她最近三个月一首在看《宁城地志》和《玄明祭祀图》,昨天还登记借出了馆里的青铜镇纸 —— 等等,这镇纸怎么跟现场的锁长得这么像?”
顾言接过档案,看见借阅登记页上的签名,字体跟母亲日记里的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沉,翻到最后一页,看见 “灵玉教” 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画着个扭曲的眼睛图案 —— 正是林渊相机里血手印的中心印记。
解剖室的灯惨白惨白的,老陈正在给陆雨桐做尸检。
顾言盯着不锈钢解剖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 林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盯着培养皿里的胃内容物皱眉。
“这是往生咒的引子。”
林渊开口,吓了老陈一跳,“中了这咒的人,会被灵体当成快递柜,三天后准时来取身体。
陆雨桐自燃不是意外,是灵体提前签收了。”
顾言捏着验尸报告的手指发紧:“所以你昨天拍的血手印,是灵体留下的取件码?”
“差不多吧。”
林渊从背包里掏出个 U 盘,“我把近半年宁城的灵异事件都做了时间轴,你看 —— 上个月博物馆保安暴毙,前一天他擦的青瓷俑正是玄明二十年的祭品俑;上上个月城郊老太太说看见阴兵借道,当天正好是玄明帝祭日……”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日期和坐标,顾言突然发现所有事件都围绕着镇灵陵,像个不断收紧的圆环。
当视线落在 “2005 年 7 月 15 日” 那条记录时,她呼吸一滞 —— 那是母亲***的日子,记录里写着 “镇灵陵地宫轻微震动,守墓人后裔首次出现祭品标记”。
“你怎么知道这些?”
顾言声音发紧。
林渊沉默了两秒,从脖子上扯下黑曜石眼罩:“因为我 10 岁那年掉进过镇灵陵地宫,在里面待了三天,出来时我爸说我在井口边昏迷了三年。
后来我发现,地宫里的时间跟外面不一样,而我能看见的‘阿飘’,都是被困在里面的战魂。”
他指了指顾言的钥匙,“你这钥匙是打开地宫的钥匙,而你母亲…… 应该是最后一任守墓人的后裔。”
解剖室的钟敲了西下。
顾言看着林渊眼底的青黑,想起父亲曾说母亲是 “精神病患者”,但母亲临终前塞给她钥匙时,眼神清明得可怕。
她掏出手机,翻到父亲的短信:“言言,别再查当年的事,有些真相比鬼还可怕。”
“我给你看个更***的。”
林渊突然打开相机相册,翻到昨天拍的血手印照片,放大后能看见手印中心的眼睛图案正在蠕动,“灵玉教要复活玄明帝,需要七枚往生牌和守墓人的血,而陆雨桐只是第一个祭品,接下来三天,还会有两个人收到往生锁 —— 包括你。”
顾言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微信,只有西个字:“回家,锁门。”
她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正在发烫,而手链缺失的那颗珠子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跟陆雨桐尸体上相同的血手印印记。
窗外,雷声滚滚而来。
七月十五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宁城大学古籍馆方向,又有一盏灯诡异地亮了起来。
顾言看着解剖台上陆雨桐焦黑的手指,突然想起她朋友圈里的那句玩笑:“学术人学术魂,学术都是人上人”—— 此刻看来,更像是某种不吉利的预言。
林渊收拾相机时,镜头无意中扫过顾言的手腕,瞳孔猛地收缩。
他认得那个血手印标记,那是灵域祭品的 “取件码”,而顾言的标记,比陆雨桐的更深更红,像朵正在盛开的血色梅花。
“顾警官,” 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晚无论如何,别让这标记碰到生水。
灵体最喜欢在雨夜签收快递,尤其是……” 他看了眼窗外的暴雨,“这种雷阵雨的天气。”
顾言刚想开口,解剖室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她听见老陈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是林渊的声音:“别怕,是普通跳闸 —— 但你们没发现吗?
陆雨桐的焦尸,好像换了个姿势?”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顾言看见焦尸的右手,正对着她的方向,竖起了一根食指 —— 那是 “噤声” 的手势,仿佛在警告她,有些秘密,连警察也不能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