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早在半小时前就失去了信号,仪表盘上的电子钟突然开始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23:59。
他摇下车窗,潮湿的雾气立刻涌进来,裹着某种***的甜香。
转过第九道发卡弯时,老槐树的枝桠突然抽打车窗。
沈墨猛踩刹车,轮胎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打滑。
后视镜里,树影婆娑中隐约现出一座青灰色牌楼,匾额上"雾隐"二字被藤蔓缠绕,像两条交颈的毒蛇。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小墨,千万别回老宅......"二叔的语音留言突然变成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沈墨摸到副驾驶座上的檀木匣子,这是今早出现在他公寓门口的快递,匣盖内侧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正是他三十年前在祖宅出生的时辰。
祖宅的飞檐刺破浓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沈墨举着手机照明,院门上的铜锁锈成青绿色,锁孔里塞着一缕灰白头发。
他刚要伸手,那缕头发突然缩进锁眼,铜锁"咔嗒"一声自动弹开。
正厅里烛光摇曳,沈墨的呼吸凝在喉间——八盏长明灯围着一口黑漆棺材,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桃木钉,每根钉子都缠着浸血的麻绳。
供桌上摆着五碗生米,中间那碗插着三炷香,青烟扭曲成婴孩啼哭的形状。
"你终于来了。
"嘶哑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沈墨抬头看见倒吊的人影,二叔青紫的脸正对着他笑,脖子上的麻绳深深勒进浮肿的皮肉,"时辰到了,槐娘娘等着喝醒魂酒呢......"棺材里突然传来抓挠声。
沈墨的膝盖撞在供桌边缘,五碗生米应声翻倒。
生蛆的米粒滚到棺材下方,被渗出的黑水泡得发胀。
他的后背抵着冰凉的立柱,手指深深抠进木纹裂缝,指甲缝里渗出细小的血珠。
棺材盖在震动。
十七根桃木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拱起,浸血的麻绳崩断时发出弓弦震颤的嗡鸣。
沈墨的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尾椎骨,后颈的槐叶胎记突然灼烧般刺痛。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跪拜的姿势,而真正的身体正不受控地滑向棺材。
"吱呀——"棺盖错开三指宽的缝隙,五根青灰色的手指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