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数图像像扭曲的藤蔓在眼前蔓延,那些f(x)、g(x)的符号排列组合成陌生的密码,她握着笔的手迟迟落不下去,草稿纸上只画满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这道题用换元法。”
带着雪松气息的纸张突然滑到面前,苏漾转头,正对上许砚垂眸的侧脸。
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草稿纸上工整的步骤旁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解题关键。
“从这里开始。”
他的声音裹着克制的耐心,尾音被窗外的蝉鸣揉得发颤。
“学霸大人!
以后请多指教啦!”
苏漾眼睛亮晶晶的,抓起笔就开始抄写,橡皮头在桌面敲出欢快的节奏。
许砚耳尖瞬间泛起红晕,像是被夏日阳光灼伤,他别过脸去翻动课本,动作却比往常僵硬许多,指节捏得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某些人自己不努力,就知道靠别人。”
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空气。
苏漾抬头,正对上林悦转过来的脸。
对方转着钢笔,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扫过她手中的草稿纸:“奥数班可不是慈善堂。”
苏漾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手腕突然一沉。
许砚微凉的掌心覆上来,按住她要拍桌的手,力度不大却不容挣脱。
他依旧盯着课本,声音却清晰传到林悦耳中:“老师马上要讲下一题了。”
教室里短暂的寂静中,苏漾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许砚的手指很快撤离,只在她手腕留下淡淡的温度。
她重新坐下时,发现林悦己经转回了身,而许砚的铅笔正用力划过草稿纸,在原本清秀的字迹上戳出小小的破洞。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背后写满公式的黑板上,又很快被阳光揉碎。
下课后,苏漾盯着草稿纸上许砚写下的解题步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他按住过的手腕。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温度,混着雪松的气息,在初秋的风里轻轻摇晃。
当她再次抬头时,发现许砚正在收拾书本,夕阳的余晖穿过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弧度。
她鬼使神差地笑了笑,悄悄在草稿纸角落又画了一只戴着圆框眼镜的小仓鼠,这次,她没有急着用橡皮擦掉。
许砚慢条斯理地收拾书本,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身旁的动静。
苏漾盯着他写的解题步骤,指尖无意识摩挲手腕的动作,让他想起方才触碰的温度。
夕阳穿过她的发梢,在草稿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看见她忽然弯起唇角,鬼使神差地在空白处画了只小仓鼠。
那个瞬间,他握着书本的手微微收紧。
从第一次在考场上瞥见她咬着笔杆焦虑的模样,到此刻阳光下专注画画的侧脸,某种陌生的情绪像藤蔓般在心底缠绕生长。
他别开脸将书本塞进书包,却在拉链合上时,悄悄记住了草稿纸上那只戴着圆框眼镜的小仓鼠——像极了总爱偷偷观察他解题的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