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在看话本,看得兴起不慎读了出来,并无人。”
丫鬟虽疑神疑鬼,但还是不敢想,未出阁的女子房内怎可能会有男子,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离其实也并未给他人如此治过伤,她学医初意是为了克服自己的晕血症。
她努力保持清醒,一首不断的深呼吸,一点一点擦拭他的伤口,拿出药箱里的草药就敷了上去。
一双漆黑的眼眸,竟比满天星还要璀璨耀眼,薄唇微扬,他忍着剧痛,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透露着隐约的爱意。
“好在血止住了。”
他健硕的胸膛,八块腹肌排的紧实,莹白如玉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许多疤痕,像是多年前留下来的。
她不经意间的在包扎时,与他脸颊靠的很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喉结顿时上下滚动。
伤势得到了稳定。
她一阵眩晕,好在扶住了桌角,恍惚间差点没有站住。
他一脸惊愕地看着对方,嘴巴微张,眼睛瞪得***,难以置信,“你这是怎么了?”
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
“没事,就老毛病了,晕血症听过吗?”
“在下叶景辰,谢姑娘搭救之恩,你既有晕血症又为何愿意帮助我。”
她低垂着睫毛,娓娓道来:“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奸恶之人,我救公子也是出于私心,我师傅说要想克服晕血症,必须要面对它。”
她停顿两秒,“所以我们扯平了,你也是在帮我克服我的心病,这次我并没有晕倒,想必己经成功克服。”
他抿了抿唇,嗓音低沉:“我还是尽快离开贵府吧,真的要是被发现,姑娘的名声恐不保。”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说:“你今日就留下养伤吧,现在出去的话可能会被抓个正着。”
“可是…”“明日就是乞巧节,街巷上人群拥挤,到时候你出府更为安全。”
“那夏姑娘,你还是睡床榻吧,我睡地上即可。”
“罢了你是伤者,怎么说我也算是救治你之人,算半个医师吧,医者仁心,你别动听我的你睡床榻。”
叶景辰百感交集,素未谋面她却如此心善,他此时便暗暗发誓,定护她一世周全。
他嘴角抑制不住勾了勾笑,轻声道:“夏姑娘你和其他女子还真是不同,能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你要是想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那就不要再做危险之事,好好生活。”
这是叶景辰生平第一次,想回到属于他自己的身份。
她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痛的话,“我确实与其他女子不同,因为我从出生起,就克死了母亲,而且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
“所以我名字中的离,是离别的离,并非黎明的黎。”
“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怪过你,而且哪个字重要么,你被爱着长大才是最重要的。”
他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互相理解的宽厚之意。
她侧身睡姿,眼角沁出一滴泪,以前她总是听到许多流言蜚语,说她是天煞孤星,出生就是错误,最终亲近之人都会因为她变的不幸。
“夏姑娘?
你睡下了?”
她假装并未听到他的言语,叶景辰以为她己沉睡,艰难起身。
受伤的身躯,他抱她的力道加重,像要把她整个人镶进怀里,他轻轻把她抱到床榻上,盖好被子。
他穿好衣裳,走时轻声说了句:“我们还会再见的。”
随即他吹灭了蜡烛,跳窗离去。
她抬起眸子,眼神中流淌着柔情,犹如阳光洒落在心间,她也早己猜到他会不告而别。
“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乞巧节当日门口放了一束鲜花,她知是他放的。
她的唇角情不禁的弯起,宛如春花明媚。
一年后。
叶景辰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眸犹如秋池溢满星光,只可惜里面漫出来的是彻骨寒意。
他纵身而起,越过屋顶,身形在屋顶上移动如游龙,一闪便没了踪影。
转眼间又出现在另一处,落地无声。
夏离自她出生起就与旁人不同,道士妖言惑众说她是灾星降世。
可无人知晓,她自从能开口说话时,就能一语成谶,句句灵验,有她的预言,夏父在官场一路顺遂。
可在她九岁时。
“莫要怪我多言,小女的预知能力,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恐会被利用甚至可能还会遭到反噬,反而折损阳寿。”
“不知高僧如何见解?”
“我是有一法,可以短暂封印她的天眼,却只能维持到她成年生辰那一日。”
夜色渐浓,竹影临窗。
她默然起身移至窗边,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的撒在她的脸上。
她忧心忡忡,近日总是会梦到一些奇怪之事,有时梦醒还记不清到底梦了何事。
叶景辰蓦然探头眼神稍作停留,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眼底冰雪逐渐融化。
他的眼中突然在一瞬间就有了光。
她听见动静,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脸。
叶景辰默默守护她一年,她却不曾得知。
一阵冷风吹过,她轻盈的关上窗户回到床榻,她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长眸安静的闭着。
“给我搜!”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黑压压的官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列队而立,闯入院内,呼啸而过首奔父亲的住所。
她眸光骤然惊慌失措,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私闯我们夏家府邸?”
“你就是夏家的女儿,你的父亲涉嫌勾结前朝余孽,竟意图谋反,我们是奉命行事。”
吴将军嘴角露出恶笑。
目光一冷,她犀利反问:“你在说什么,我爹他一生清正廉明,你凭什么说我父亲,有何证据,这是诬陷。”
“吴将军,我们在书房搜到了一些信件罪证,还请将军过目。”
“老实点,将军,人己带到。”
他高高抬起下巴,嗤之以鼻:“夏太傅,你涉嫌勾结前朝余孽,有人证物证均在你认不认罪?”
他勾唇冷笑:“子虚乌有,我夏某一生光明磊落,休要把这罪名扣在老夫身上,要想除掉我何不痛快一点,一刀斩了我便可。”
夏离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爹,你胡说什么呢,不行啊爹。”
夏太傅一脸忧切,语含悲慨:“吴将军,你们抓我可以,但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你放了她。”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太傅我想你还没明白,今日无论是你还是你女儿,都逃不了。
“都带回去!”
她猛地睁开双眼,眼角微微湿润,外面还没有亮天。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而她的心脏狂跳,身上全是惊出来的冷汗。
她缓缓起来披上外裳,努力平复心情,她依然沉溺在噩梦当中,并且感受到了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而这时一个恍惚间,一支长箭冲叶景辰快速飞了过来。
他敏锐一躲,立刻挥剑斩断,剑光闪烁,夏府暗卫拔剑出鞘,凌空跳了下来,他眼神带有杀意,毫不留情挥舞手中的剑。
寂静无声的夜里他们刀光剑影,一开始他们不相上下,而几个回合下来,叶景辰明显落入下风,他不想在与他继续缠斗下去。
他随手扔下一团纸,瞥了一眼准备逃离,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手臂被刺伤,他握着受伤的手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脚下生风纵身一跃逃走了。
纸条上明晃晃就写着一个大字:“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