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诡谲开端

暴雨把跨江大桥浇成银色囚笼。

周浩晖缩在22路公交车倒数第二排，铅笔尖在素描本上簌簌游走。潮湿的制服黏在后背，车载空调喷出的冷气裹着雨水腥味钻进鼻腔。他突然停笔，笔尖悬在孕妇隆起的腹部轮廓上方——方才闪电劈落的刹那，他分明看见那层皮肤下有机栝转动的阴影。

"这不可能。"他握紧碳素铅笔，指节泛白。腕上父亲遗留的青铜表突然震颤，表盘泛起青苔般的微光。车窗映出他清瘦的面容，雨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蚯蚓，倒影里孕妇的羊绒围巾正在渗血。

铅笔不受控地划开纸面。机械齿轮，液压导管，精密到令人战栗的金属胚胎——当孕妇第八次调整坐姿时，周浩晖终于看清她后颈皮肤下闪烁的蓝色光点。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胎动，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调试关节。

"你看得见？"

孕妇毫无征兆地转头，羊水腥气扑面而来。她的瞳孔泛着幽蓝，脖颈以诡异角度扭转一百八十度。周浩晖的素描本哗啦落地，纸页间滑出他今晨在解剖室偷画的尸体速写。孕妇染着丹蔻的手指突然暴长三十厘米，金属指甲擦着他耳际划过，在车窗留下五道熔化的玻璃沟壑。

"警告，观测者标记清除程序启动。"机械合成音从她喉间溢出。车厢瞬间沸腾，前座老妇人的假发脱落，露出布满电子眼的金属头骨；中学生撕开校服，胸腔弹出六支激光枪管。暴雨声里混入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周浩晖踉跄后退，后颈撞在安全锤玻璃柜上。

腕表发出青铜编钟般的轰鸣。

时间在此时裂开缝隙。

飞溅的玻璃碎屑凝滞空中，孕妇指尖滴落的血珠悬浮成红色琥珀。周浩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青铜表盘逆时针飞转，所有声音突然被抽离。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车厢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