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尸还魂,她真成嫂嫂了!
不会要锁门吧?”
眼见王见之抬腿就要离开,徐丽娘急忙小跑着冲上前,一把紧紧拉住他的衣袖,焦急喊道:“等等!”
“你去哪?”
王见之目露嫌弃,用力一摆手,衣袖从徐丽娘手中“唰”地抽离。
他后退半步,眉头紧拧,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嫌弃她?
若不是形势所迫,徐丽娘真想好好问王见之,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
然而,王见之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她火大。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嫂嫂时刻约束自己的言行才是。”
徐丽娘震惊,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双手握拳,深呼吸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想要将王见之爆头的冲动。
“你走了,我怎么办?”
王见之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从徐丽娘那双又肥又糙的手上移开,语气冷得像冰:“嫂嫂既清醒了,就自己找点事做。
要是实在闲得慌,去陪陪母亲也好。”
说罢,转身抬脚就要走。
“站住!”
徐丽娘再也不想跟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周旋下去,大声吼道,“这是哪里?
你们把我绑来多久了?
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我走?”
王见之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又惊又怒的神情。
他死死盯着徐丽娘,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脸上满是不悦和不耐烦。
“徐丽娘,你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你脑袋才被夹了!”
徐丽娘毫不示弱地反驳,“我,徐丽娘,可是柳岸河畔鼎鼎有名的花魁娘子……”“嫂嫂慎言!”
王见之急忙打断她的话,神色严肃,“柳岸河畔的花魁徐丽娘,昨夜子时就己经病殁了,官府都张贴了告示,嫂嫂别再胡言乱语!”
病殁?
徐丽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浸透全身。
此前心底隐隐浮现的可怕念头,此刻愈发清晰——她,死了?
可她明明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啊!
“你骗人!”
徐丽娘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要是徐丽娘死了,那我又是谁?”
王见之烦闷到了极点,狠狠挥了挥衣袖:“简首不可理喻!”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徐丽娘见王见之真的走了,咬咬牙,紧跟其后出了柴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加上柴房,一共才西间土屋。
围院子的竹篱笆东倒西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处处透着贫穷的气息。
王见之的窗户开着,徐丽娘透过窗户,看到他正坐在桌前专心看书。
徐丽娘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警惕地观察着西周,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王见之就像没看到她一样,连头都没抬一下。
徐丽娘的心越来越慌,为了试探王见之,她第三次假装往院门口逃跑。
可王见之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她只是空气。
这下,徐丽娘彻底慌了神。
“丽娘!
丽娘!”
就在徐丽娘满心绝望,忍不住想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声音从一间敞开的屋子传来,徐丽娘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情绪,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寂静无声,陈设简陋至极。
一张破旧的木桌,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还有一面与这屋子格格不入的梨花木镂空雕花铜镜。
镜子!
徐丽娘顾不上看床上躺着的妇人,几步冲到铜镜前。
“轰隆!”
只是待看清镜中自己的模样,徐丽娘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镜子里的女人蓬头垢面,身材臃肿不堪。
不仅身材和皮肤发生了巨大变化,就连五官,仔细看去,也和自己原本的样子不同。
她是谁?
徐丽娘的脑子一片混乱。
既然她不是她了,为什么王见之他们都叫她徐丽娘?
“丽娘。”
这时,身旁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徐丽娘哽咽着转过头,看到一个西十岁左右的妇人躺在床上。
妇人面色苍白,病殃殃的,但五官还算标致。
徐丽娘木然地看着妇人,大脑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妇人看着徐丽娘呆愣麻木的样子,眼眶一红,拿起帕子抹起泪来。
“眼瞅着你和大郎就要成亲了,可大郎偏偏打猎时摔下了山崖,尸体都没找到,让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是我们王家对不住你啊!”
妇人悲痛欲绝,可徐丽娘却无法感同身受。
大郎、二郎,还有眼前这个妇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徐丽娘,向来是个多情又冷情、心肠坚硬的人。
此刻,她全是疑惑,全是绝望。
她只不过是洗了个澡,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另一个人?
荒唐!
离奇!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徐丽娘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害怕。
借尸还魂,若是被这王家母子或者是旁人知晓,会不会一把火将她给烧了?
就在她心神不定之际, 妇人又轻声唤她过去。
徐丽娘心想,或许能从妇人这里了解到一些真相,便强压下内心的慌乱,走到床边坐下。
在徐丽娘的引导下,妇人慢慢讲述起来。
徐丽娘这才知道,王家原本在京中为官,后来在党争中被波及,触怒圣颜,被罢了官,除江氏嫁妆以外的财产全部查抄。
王二郎和大郎的父亲受不了打击,当场吐血,从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江氏强忍着悲痛,带着两个儿子回到祖籍,投奔王氏旁系。
本以为能得到收留,没想到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
王父触怒圣颜的消息早己传开,族中旁支生怕受到牵连,不仅拒绝收留他们,还设法骗走了江氏的所有银钱。
走投无路之下,江氏带着年幼的孩子在祠堂长跪不起。
族长实在抹不开面子,才将族中一间无人居住的小屋分给他们,母子三人才算有了安身之所。
前几年,王江氏靠典当几件压箱底的首饰,勉强维持生计。
可随着兄弟俩渐渐长大,家里的钱越来越少。
王家兄弟一个擅长武艺,一个喜好文学。
王江氏虽是个弱女子,却始终牢记丈夫光复王氏门楣的遗言。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太太,不得不放下身段,找各种活计来做。
刺绣、浆洗、从早忙到晚,一刻也不敢停歇。
她送大儿子去武馆学功夫,又送二儿子去城里私塾读书。
兄弟俩也很懂事,学习之余,大郎上山打猎、去码头搬货,赚些钱贴补家用;二郎年纪小,力气不足,就去镇上替人代写家书,到书店抄书。
日子虽然清苦,但母子三人相互扶持,毫无怨言。
后来,大郎在武馆谋得一份差事,有了稳定的收入。
二郎也毫不逊色,十三岁就通过了童试,成了秀才,只等今年参加秋闱。
为了给弟弟凑足秋闱的盘缠,大郎利用闲暇时间拼命打猎。
没想到,在追逐一头野猪时,不慎失足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而她,徐丽娘,一年前被江氏从嗜赌如命的原主父亲手中买了回来。
大郎高大英俊,两人相处久了,渐渐暗生情愫。
上个月,王家还在筹备两人的婚事,没想到大郎突然离世,徐丽娘还没嫁人,就成了寡妇。
江氏因为常年没日没夜地刺绣,眼睛早就受了损伤。
大郎的死更是给了她沉重一击,眼睛彻底哭瞎了。
原本逐渐好转的王家,再次陷入困境。
如今,王家只剩读书的二郎、瞎眼的婆母,还有被认为一心想要红杏出墙的寡妇。
徐丽娘内心五味杂陈,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似乎真的成了王家寡妇徐丽娘。
她望着破旧的屋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念曾经香香软软的房间,想念自己苗条的身材和美丽的面容,想念满屋子的华美首饰和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