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点击看皇帝起床
坐更的御前大总管沈相宜极轻极快地走到龙床前，轻巧地先跪左膝，后跪右膝，跪定后将冠帽除下放在膝旁。
她隔着床幔伏下身，轻声唤道:“万岁姥，该起驾了。”
沈相宜静等了几息，没听见动静便又轻柔地唤了一次。
待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才迅速带好冠帽，起身，整理衣裳，打起床幔。
皇后慕容纤纤因昨夜的纵情身子有些不爽，却仍撑着酸软的腰肢伺候皇帝起身，眼角眉梢流露出承欢后的慵懒魅惑。
姜燧倒是神清气爽，心情颇好地轻拍皇后的柔荑，就着沈相宜的手穿上御靴。
起床第一件事，传官房。
晨起时间宝贵，先出恭后穿朝服可省去更衣的繁琐。
虽然只着寝衣，但银霜炭在春日仍是备着的，此时的寝殿内便点着足足的银霜炭，丝毫没有春寒料峭之感。
净房己经被炭火暖过，又放了鲜花取香。
陶瓷制的官房铺着簇新的软垫，内盛温水，水上飘着满满一层烤焦的红枣。
红枣可以掩盖异味，防止溅水，从前朝起便是御用官房的定例。
姜燧回到寝殿，侍衣宫女早己垂首等候。
因着姜燧动作配合，并不折腾宫人，很快就将繁复的朝服穿戴停当。
在沈相宜无声的指挥下，洗漱宫女们两人一组挨个上前。
姜燧用银盆内温热的清水净了手，随手拿起棉巾擦干后丢在银盘上。
相较于先帝净面出恭后都以进贡丝绸擦拭，姜燧屈尊使用平民可用的棉巾，实在非常节俭。
至于二次使用？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净手后姜燧分别含了清水和清茶漱口，宫女跪地将水盂举过头承接。
漱口后她随手接了热棉巾擦脸，又以清水净面，接着用干巾擦拭。
洗漱穿戴既毕，沈相宜扬声道:“摆膳！”
声音清亮又不刺耳。
御桌很大，摆了48道菜仍显得宽敞。
姜燧携皇后落座，皇后面色微红地坐在下首，摘了护甲亲自盛了一碗阿胶血燕粥呈上。
姜燧给面子地亲手接过，玉碗与人体温度相近，汤匙把被特意拨到右侧方便取用。
粥是温热的，刚好入口，确保食物在御前呈现最合适的温度和状态是御膳房的必备修养。
沈相宜与知琴分别为帝后布菜，宫人们无声地打下手，有序又安静。
御膳全份48道，不过有近一半是“看食”，做忆苦思甜之用，皇帝是不入口的。
看食做法简朴，但也是新鲜肉菜或糕点，撤下后便是御前宫人的独有福利。
姜燧为了节约时间，一向是边用早膳边梳发的。
虽然女子梳发不似莮子繁琐，但皇帝梳发戴冠还是比当太子时麻烦许多。
沈相宜动作美观地执银著为皇帝布菜，每道菜入御盘前都要经试毒宫女验过。
这个重要又有油水的工作自然是她的徒妹小林的。
姜燧用了一盏加了蜂蜜的阿胶燕窝粥后，又用了溜鲜虾，三鲜鸽蛋，清蒸驴肉，开水白菜，口蘑炒鸡片，鹿筋狍肉，苏油茄子，藕粉桂花糖糕，奶白糕，糖渍樱桃，香橙和半份鸡丝面。
她将阿胶燕窝粥赏给了皇后，又令御前副总管叶巧将挂炉肉野意热锅亲自给太后送去，另赏了燕窝炒熏鸡丝给良福晋，赏了松子百合酥给玉才人。
皇后袅袅谢恩，又被姜燧止住。
牠抿唇轻笑，杏眼中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妻主便是宠爱其牠人，自己也是永远的皇后。
只要自己不死，其余人终究是侍仆，永远越不过自己去。
用完早膳，沈相宜服侍着姜燧用浓茶和玫瑰水漱口，小林跪着为其戴上血玉扳指、玉佩等饰品。
“打帘子——！”
宫女应声将寝宫门帘打开，姜燧踱步而出，殿外齐刷刷跪了一地宫女宫莮，请安声响亮:“拜见陛下。”
晨起风冷，帝王銮驾仍是暖轿，姜燧行走间随意挥手，沈相宜替皇帝张口:“平身——！”
姜燧背后，皇后在殿门口福身行礼恭送皇帝。
椒房殿离太极宫不算远，但太极殿前朝后寝，如果姜燧在太极宫就寝上朝会更方便。
姜燧登基后两日一朝会，为了省时，皇后之外的莮子都是抬到太极宫侍寝的。
上朝的频率并无定例，先帝中年得位，历尽艰辛，为了彰显勤政日日上朝，甚至常常批奏折到深夜。
其实，三五日甚或七日一旬上朝一次的皇帝比比皆是。
前朝怀帝上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前朝在她驾崩后仍延续了几十年。
大臣们为了参加卯时初（5点）就开始的早朝，许多人深夜就开始赶路。
虽然卯时（5点到7点）朝会是本朝旧例，但先帝之前的皇帝也没有日日上朝的，三日一朝就可称勤政了。
先帝登基后即封了姜燧为太子，住紫禁城内的太子东宫，但姜燧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住在宫外的大臣们哪怕住得再近，从家中赶到午门***也要花费近两个时辰，再从午门步行到太极宫就得两个多时辰了。
那些住得远的京官，丑时二刻（1点半）就得起床，睡眠不足是板上钉钉的。
年轻力壮的官员还好，那些老骨头真是受不了，先帝为此还免了一些老臣的朝会。
姜燧是名正言顺即位的太子，且才德过人，不需要面子工程来稳固地位。
她登基满三月便发了圣旨，将早朝时间改为了春夏辰初（7点），秋冬辰正（8点）。
官员们感恩戴德自不必提，姜燧也没有平白折腾自己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