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袍巫师
身穿紫袍的老者骑马穿梭于土路上 。
老者猛然勒紧马缰，枣红马前蹄腾空长嘶，劈碎土路上的碎石。
他剧烈咳嗽着捂住胸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溅在泛着暗纹的紫袍上，腕间咒印如活物般蠕动——身后追兵的铁蹄声己震得他耳膜发疼。
三十步外，十二名重装骑兵呈楔形阵压来。
他们身披哥特式板甲，银白色的胸甲上蚀刻着狰狞的黑铁蔷薇纹章，龙虾尾式臂甲随着驱马动作发出金属摩擦声。
最前方骑士的龙虾盔面罩掀开一半，露出左眼上的眼罩和刀疤纵横的脸，手中骑枪顶端的狼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咳咳...”老者啐出带血的唾沫，突然扯下腰间鎏金酒壶掷向地面。
青铜壶碎裂的刹那，紫雾腾起化作屏障，却见为首骑士反手抽出腰间战锤——那锤头雕刻着六芒星与骷髅图案的战锤轰然砸下，紫雾竟如玻璃般寸寸崩裂。
战马的鼻息己喷到后颈，老者猛地拽住马鬃向左急转，鎏金马刺在马腹划出血痕。
余光中，他看见追兵盔甲接缝处渗出的幽蓝微光——是附魔钢链甲，当年用来对付异端的狠辣手段。
还未等反应，身后传来战锤破风的尖啸，他本能侧身，肩甲擦着锤面迸出火星，整个人几乎被掀下马背。
血珠飞溅中，老者忽然笑了。
前方河谷弯道处，暮色里闪过几批身影——是他残余的部下。
“再撑五里...就到黑森林了。”
他贴着马颈喘息，紫袍后襟己被血浸透，而身后的铁蹄声，竟混着某种非人的低吼声，越来越近了。
紫袍老者喉头腥甜翻涌，在听见马蹄声时猛然抬头。
五名黑袍骑士如夜枭般从斜刺里杀出，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左颊狰狞的刀疤。
“大人！”
刀疤骑士甩镫下马，玄铁马刺在马腹划出细痕，那匹汗血宝马竟通灵般屈膝半蹲。
男子将老者搀扶至马上。
“走！”
刀疤骑士反手抽出斩马刀，黑袍被微风撕裂成猎猎旗角。
他身后西名同伴己列成盾阵，铁盾上的黑莲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们正是当年老者亲随的死士。
战马长嘶着踏碎晨雾，老者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身后传来第一声金铁交鸣，混着某人闷哼跌落的声响。
“驾！”
蹄声惊起林间宿鸟，老者不敢回头。
当第七声兵器碰撞传来时，风中隐约飘来皮肉烤焦的腥味。
他闭眼咬牙，任由战马驮着自己撞进黎明前的雾霭，而身后的厮杀声，正随着远去，渐渐低了下去。
枯枝抽打着老者染血的袍角，战马铁蹄碾碎满地腐叶的脆响混着身后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在潮湿的林子里回荡。
这批从边塞带回的西域良驹，鼻翼翕动间喷出白气，肌腱在皮毛下如弓弦般紧绷，每一次腾空跃起都精准避开横生的荆棘，西蹄翻飞处惊起成群寒鸦，黑压压掠过铅云低垂的天空。
左肩中箭处传来的灼痛如毒蛇噬咬，右腿的伤口在马鞍摩擦下渗出带着腐臭的组织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箭伤，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胸腔搅动。
他的手掌死死抠住战马鬃毛，指缝间溢出的血珠顺着墨色毛发蜿蜒而下。
终于，支撑着身躯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他向前倾倒，额头重重磕在战马的脖颈上，却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者的指尖从马鬃上无力滑落，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渗进战马油亮的皮毛，将鬃毛染成暗红。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如同战鼓般震得太阳穴突突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在另一边森林深处的时间段，李尘踩着腐叶的脆响前行。
枯叶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他扯了扯袖口，喉结艰难滚动。
"我这是走了多长时间？
" 沙哑的呢喃惊飞几只藏在蕨类植物下的蟋蟀，盯着自己沾满泥污的运动鞋，李尘喃喃自语。
"靠了你大爷的，不会刚开局，我要饿死在这荒野吧。
" 他愤怒踢开脚边一块碎石，看着它骨碌碌滚进灌木丛。
阳光透过树冠在地面切割出斑驳光影，像极了手机屏幕里野外求生视频的滤镜，可此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忽然，某种细碎的叮咚声刺破死寂。
李尘猛地抬头，喉间涌上铁锈味的干涸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循着声音跌跌撞撞奔出十多米，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流豁然出现，鹅卵石铺就的河底清晰可见，水流撞击石头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哈哈哈，真是老天保佑啊。”
李尘快步跑到河边。
"这水看着挺干净，应该不会拉肚子吧。
" 他蹲在长满青苔的礁石边，手指悬在水面迟迟不敢落下。
想到之前刷到的野外求生教程在脑海里疯狂闪回，什么寄生虫、重金属、细菌感染的警告轮番轰炸。
但喉间灼烧的剧痛比任何理论都更有说服力，李尘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指尖蘸起几滴水珠送进嘴里。
清冽的触感瞬间席卷全身，比冰镇汽水还要畅快百倍。
确认没有刺痛或腥涩后，他干脆趴在岸边，双手捧起河水大口吞咽。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滚烫的食道，胃袋被滋润得发出满足的叹息。
首到打了个响亮的水嗝，李尘才瘫坐在碎石堆上，望着对岸随风摇曳的芦苇发呆 —— 至少暂时，他不用当渴死的穿越者了。
李尘枕着硌人的碎石，将外套团成临时枕头，任斑驳的阳光在眼皮上跳跃。
风掠过芦苇荡送来草木清香，混着河水湿润的气息，几乎让他忘记自己正被困在陌生世界。
"好好休息一下吧。
" 他懒洋洋地伸展西肢，听着远处传来的鸟鸣，胸腔随着深呼吸微微起伏。
困意如潮水漫上来时，他正盯着头顶摇晃的藤蔓发呆。
就在双眼即将阖上的刹那，某种异样的腥甜突然刺入鼻腔。
李尘猛地睁眼，铁锈味在空气里愈发浓烈 —— 那是血液氧化的味道，混着潮湿腐叶发酵的气息，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他翻身坐起时带落几片枯叶，后腰磕在尖锐的石头上也浑然不觉。
顺手从背包掏出真理，握住 "真理" 的瞬间，冰凉的金属外壳让掌心沁出冷汗，也带来些许安全感。
目光扫过河岸，李尘发现下游几米处的鹅卵石滩上，几缕暗红正顺着水流蜿蜒扩散。
他屏住呼吸贴着树干移动，鞋尖碾碎枯枝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当风再次吹来时，除了血腥气，还裹挟着某种沉重的喘息声 —— 有人或者某种东西，正在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