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倚在厨房门框上,指尖绕着一缕红绳,眼巴巴看着谢怜将粽叶折成漏斗状。
他的发尾还沾着清晨采来的艾草香,鬼界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银护腕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谢怜正往粽叶里填糯米,闻言抬头笑:“三郎想吃甜粽还是咸粽?”
花城立刻凑过来,下巴轻轻搁在谢怜肩头:“哥哥包的都甜。”
“贫嘴。”
谢怜耳尖微红,却也不躲,任由花城环着自己的腰看自己包粽子。
糯米裹着蜜枣在粽叶里打滚,滚成了一串,像极了八百年前花城偷偷塞进他袖中的糖葫芦。
“哥哥,我帮你绑绳子。”
花城忽然握住谢怜的手腕,指尖微凉却异常温柔。
他取来红绳,三绕两缠便打好了一个蝴蝶结,末了还在谢怜掌心落下了一个轻吻。
“三郎!”
谢怜缩手,粽叶却在这时散开,糯米撒了案板一片。
花城低笑出声,弯腰收拾残局时,银发垂落在谢怜手背:“哥哥若是喜欢,我每日都给你绑蝴蝶结。”
“阿怜,快来!”
风信在院外咋呼,惊飞了檐下两只麻雀。
谢怜探出头,只见风师青玄正踩着纸船往菩荠观飘,船尾拖着九条彩绸。
“太子殿下!”
青玄晃着拂尘落地,“今年鬼市端午赛龙舟,咱们水师可是准备了十二艘龙头船——”话没说完,花城己将谢怜往怀里带了带:“哥哥不去。”
谢怜无奈:“三郎,这是三界同庆的盛事......”“盛事?”
花城冷笑,指尖凝聚出鬼火,“去年上元节,那个不长眼的撞到哥哥,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三郎,你又胡闹。”
谢怜戳了戳花城心口,语气却软得像糯米糕。
他转身对青玄道:“替我向水师道谢,不过今年我与三郎另有安排。”
青玄挤眉弄眼:“懂懂懂,二人世界嘛!”
话音未落,就被风信拎着后领拖走了。
“哥哥,闭眼。”
暮色西合时,花城蒙住谢怜的眼睛,引他走上菩荠观顶楼。
夜风拂过谢怜脸颊,忽然有细碎的温热落在唇畔——是花城在吻他。
“三郎......”谢怜咛咛,却被更汹涌的吻堵住。
待眼罩滑落,谢怜瞳孔骤缩:整座鬼市的上空,漂浮着千万盏孔明灯,每一盏都缀着银铃与银蝶。
灯火映着花城的银发与红袍,恍若八百年前神武大街上那盏永不熄灭的宫灯。
“哥哥,这是今年的新花样。”
花城执起谢怜的手,将一枚银铃系在他腕间:“每盏灯都刻着‘谢怜’二字,风吹铃响时,就是我在说——”他忽然单膝跪地,红瞳里盛着星河:“——哥哥,娶我。”
谢怜指尖发颤,八百年前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那时他被贬下凡,在破庙里捡破烂,而花城总在他熟睡时,用鬼火点亮整座荒山的萤火虫。
“好。”
谢怜轻声应道,忽然踮脚吻上花城的唇,“不过要先吃粽子。”
“哥哥,甜粽还是咸粽?”
“都要。”
“那我喂你。”
月光下,两道影子纠缠着倒在软塌上。
糯米香混着桃花酿的甜,银铃随着晃动的帷幔叮咚作响,与远处鬼市的锣鼓声应和。
“三郎,轻点......粽叶还没拆......”“哥哥,这粽叶是我用法力变的,撕不坏。”
“......你!”
彩蛋次日清晨,风信来送雄黄酒,推开菩荠观的门,却见满地狼藉的粽叶与红绳。
谢怜裹着被子缩在床角,耳尖红得滴血,而花城正慢条斯理地系着护腕,银铃在腕间晃啊晃。
“咳,那个......”风信干咳,“太子殿下,水师说赛龙舟还剩最后一艘......”“不去。”
花城揽过谢怜,“哥哥昨夜累坏了。”
谢怜把脸埋进花城胸口,闷闷道:“三郎,你......”“哥哥莫怪。”
花城低头轻笑,“谁让你昨夜说‘粽子要趁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