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萌萌怔怔望着镜中十八岁的自己,大红嫁衣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外间传来喧闹声,村人们正把醉醺醺的新郎往屋里推。
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1968年的新婚夜。
江萌萌攥着大红嫁衣的袖口,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木门吱呀作响的瞬间,她闻到了混杂着高粱酒气的皂角香——是田野带着初秋的露水撞进了新房。
"萌萌..."男人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刹住脚,军绿布衫下鼓胀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
前世她最讨厌他这副局促模样,此刻却看清他黝黑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那是他整夜蹲在院门口替她赶野狗的证明。
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江萌萌浑身血液倒流。
这个暗号像毒蛇缠上她的脚踝——前世就是今夜,沈洪踩着月光来蛊惑她逃婚。
她下意识抓住梳妆台,却碰翻了装着合衾酒的搪瓷缸。
"当心!
"田野一个箭步冲过来,布满枪茧的手掌垫在她腰后。
酒液在泥地上漫成血泊,映出男人紧缩的瞳孔:"烫着没?
我去...""田大哥!
"娇滴滴的呼唤截断话头,沈洪贴着窗缝把声音挤进来:"公社刚到的红糖,我特意给你留了半斤。
"油纸包摩擦窗棂的簌簌声,与前世分毫不差。
江萌萌突然按住田野要去开窗的手。
男人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她仰头望进他错愕的眼睛:"能...能给我煮碗红糖水吗?
"田野喉结急促滚动,从贴身衣袋摸出个蓝皮存折:"县信用社的,密码是你生日。
"他说这话时不敢看她眼睛,转身时同手同脚的姿势像极了村口被踹了***的老黄牛。
柴门吱呀合拢的刹那,沈洪像条泥鳅似的滑进屋里。
金丝眼镜后闪着精光:"萌萌,招工表我弄到了!
"他晃着盖红戳的信纸,"现在跟我走,天亮就能到省城。
"江萌萌盯着信纸右下角的墨渍——和前世一样晕染在"皖"字旁。
她忽然轻笑出声,在沈洪怔愣时抓起搪瓷缸泼过去:"去年你也是用这招骗了王寡妇吧?
""你疯了吗!
"沈洪抹着满脸酒渍,斯文面孔裂开缝隙:"跟着泥腿子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