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五角星的雪花,很美,诊台黄铜暖炉里的艾绒明明灭灭,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任大夫,您看我这个老寒腿......""张伯,您这是肝肾阴虚。
"她收回诊脉的手,提笔在宣纸上写方"给您配当归四逆汤,每日戌时用黄酒送服。
记得把秋裤穿上,冬至前别再去护城河钓鱼了。
""哎呦,这不钓鱼就没了乐趣嘞,隔壁老张头还约我去冬泳比赛呢,这下我不去指定要说我老了不如他了"张伯应着"别说年纪到了,就算没到,张伯也要注意身体""是是是,都听小任的"张伯应承着候诊区传来细微骚动。
任知许抬头时,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鹿知南斜倚在雕花门框上,墨色大衣衣襟大敞,露出里头银灰色西装马甲,锁骨处一枚和田玉平安扣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不知道的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一个个回过头,纷纷看过去。
"任大夫好大的架子。
"他慢悠悠踱进来,腕间沉香珠串与紫檀诊台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声音含笑的问"没听说过见未婚妻还要排队?
"药柜前抓药的小徒弟手一抖,戥子里的冬虫夏草洒了半桌。
任知许面不改色地将脉枕推过去并不接这个话茬,反问道:"鹿先生要看什么症?
""最近总觉得......"他顿了顿,忽然倾身,带着雪松香气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夜里睡不踏实。
"诊室霎时鸦雀无声。
看热闹的纷纷回过头去当做没听到。
任知许瞥见他领口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盛夏。
六岁的她攥着爷爷的医案躲在屏风后,看见母亲将龙凤玉佩一分为二,说要给鹿家未出世的公子当聘礼之一。
"手伸出来。
"银针在酒精灯上转过三圈。
"《素问》有云,冬三月,此谓闭藏。
鹿先生穿成这样,是嫌督脉阳气太盛?
"针尖刺入大椎穴的瞬间,鹿知南闷哼一声。
任知许指尖轻捻针尾:"子时胆经当令还在应酬,辰时胃经旺相却空腹喝黑咖啡。
鹿总,您这失眠是自找的。
"任知许拉长尾音"该改改了"————鹿知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诊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