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东西
但那股被史前凶兽盯上的致命危机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攫住了张极的每一根神经！
“跑！”
这个念头如同炸雷般在脑海中轰鸣。
他根本来不及享受任务完成的喜悦，也顾不上去体会那把绝世凶刃带来的沉重感。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奢华的紫檀木座椅上弹射而起！
揽月阁的落地窗外，是京都三百米高空的璀璨灯海，美得惊心动魄，也代表着粉身碎骨的深渊。
张极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窗外，瞬间锁定了下方某个方向——系统地图上标注的“清水巷（南段）”。
目标就在那里！
意念疯狂催动！
“神级妙手！
目标：落地窗玻璃（指定区域）！
转移！”
“唰！”
面前那块足以抵挡狙击子弹的厚重强化玻璃，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瞬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大块！
一个边缘光滑如镜、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凭空出现！
凛冽的夜风如同冰刀般灌入，瞬间吹散了室内昂贵的檀香，也吹得张极衣袂狂舞！
“贵宾！
您……” 守在门外的领班听到异响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那位挥金如土的神秘贵宾，正站在三百米高空的破口边缘，窗外是令人眩晕的深渊！
他下意识地尖叫出声：“拦住他！
快来人！！”
但张极的身影，己经如同扑向灯火的飞蛾，朝着那令人目眩的虚空，纵身一跃！
没有绳索，没有滑翔翼。
三百米高空自由落体，几乎是必死之局！
就在身体脱离窗沿、失重感猛然袭来的瞬间，张极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般再次疯狂运转！
“神级妙手！
目标：下方150米处，京都大厦外墙广告牌固定钢缆！
转移末端固定点至我手！”
“神级妙手！
目标：下方80米处，商业街遮阳棚顶部帆布！
转移结构至我脚下形成缓冲！”
“神级妙手！
目标：下方20米处，绿化带松软腐殖土层！
加厚至三米！”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在急速下坠的零点几秒内，精准地锁定目标，下达指令！
指令确认！
执行无痕迹转移！
没有光影效果，没有物理法则被打破的轰鸣。
只有张极下坠的轨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偏转！
他下坠的身体在即将撞上京都大厦坚硬的玻璃幕墙时，一条粗壮的钢缆末端如同凭空生长般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强大的下坠力道被钢缆猛地扯住，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死死抓住！
身体如同钟摆般狠狠撞向大厦外墙，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又被钢缆的弹力猛地甩向旁边的商业街！
就在他像炮弹一样砸向商业街坚硬的石板路时，下方一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遮阳棚顶帆布结构瞬间消失，又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某种卸力的姿态精准地出现在他脚下！
帆布发出不堪重负的“嗤啦”声，剧烈凹陷变形，但成功将致命的冲击力化解了大半！
最后，当他带着残余的冲击力砸向街边绿化带时，那片区域的泥土和草皮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凭空出现的、厚达三米、松软如棉被的腐殖土堆！
“噗——！”
张极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砸进了厚厚的腐殖土堆里，泥土西溅！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喉头腥甜，全身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剧痛。
但他还活着！
除了撞击的疼痛和被钢缆扯得几乎脱臼的手臂，竟然没有骨折！
“咳咳咳……” 他挣扎着从土堆里爬出来，浑身沾满泥污草屑，狼狈不堪。
抬头望去，新月饭店顶楼那个破洞如同一个嘲讽的黑点，下方商业街因为遮阳棚的诡异消失和绿化带的“天坑”己经引发了小范围的骚乱和惊呼。
顾不上查看伤势，也顾不上周围惊疑的目光，张极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张起灵来了！
那锁定他的杀意如同悬顶的利剑，越来越近！
他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冲出绿化带，瞬间汇入因骚乱而有些混乱的人群。
借着人群的掩护，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朝着系统地图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清水巷南段的方向，发足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的疼痛，但他不敢停！
神级妙手的能力在刚才的极限操作中几乎耗尽了他的精神力，此刻大脑一阵阵抽痛，眼前发黑。
但他必须赶到那里！
必须亲眼确认目标，才能利用城市复杂的地形和环境，尝试摆脱或者……寻找一线生机！
京都的街道在他身边飞速倒退。
他专挑狭窄的小巷、人烟稀少的后街，利用对地形的“预知”（系统地图导航）和神级妙手偶尔移除挡路的杂物或制造微小障碍迷惑可能的追踪者（比如让某个垃圾桶“瞬移”到巷口挡住视线），玩命地奔跑。
终于，他冲进了一条弥漫着潮湿霉味和淡淡铁锈腥气的狭窄巷子——清水巷。
巷子两侧是高耸的、布满青苔和涂鸦的旧墙，惨淡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漉漉的青石板。
系统地图显示，目标就在前方巷子拐角！
张极猛地刹住脚步，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额头滚落，刺痛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投向拐角后的巷子深处。
昏黄的光线下，两个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一人深蓝连帽衫，身形挺拔瘦削，如同黑暗中凝固的冰雕，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冷硬的下颌线。
正是张起灵！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冰冷到极致的……愤怒？
他背后的油布条空荡荡地垂落，无声地诉说着丢失武器的耻辱。
那股锁定张极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杀意源头，就在他身上！
另一个人，穿着黑色皮夹克，靠在对面墙上，脸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即使在昏暗的小巷里也未曾摘下。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这笑意此刻显得格外冰冷和危险。
黑瞎子！
他的身体看似放松，实则如同绷紧的弓弦，墨镜下的目光锐利如鹰，正警惕地扫视着巷子的每一个阴影角落，特别是张起灵目光锁定的方向——新月饭店那边。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没有交谈，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默契和压抑到极点的怒火在空气中弥漫。
张极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泄露一丝一毫的呼吸声。
近距离感受着张起灵身上那股冰冷刺骨、如同实质般的杀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比在三百米高空跳下来还要恐惧百倍！
这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的压迫感吗？
他看到黑瞎子似乎低声对张起灵说了句什么，手指了指新月饭店的方向。
张起灵微微侧头，帽檐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建筑，再次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方向（虽然张极己经不在那里），那股冰冷的杀意更加凝练，几乎要化为实质！
张极知道，自己暴露了！
至少暴露了位置！
张起灵那非人的感知力，绝对己经锁定了窃取者的气息源头！
他留在这里多一秒，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就在张起灵似乎要有所动作，准备动身前往新月饭店追查时，张极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决定！
他不再躲在拐角后瑟瑟发抖。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惧，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和潮湿气息的空气，然后，如同一个真正的、被生活压榨到麻木的社畜，带着一身泥污和疲惫不堪的神情，低着头，缩着肩膀，脚步有些虚浮地、踉踉跄跄地从拐角处“晃”了出来！
他没有看巷子深处的两人，仿佛只是一个加班到深夜、失魂落魄、不小心拐进死胡同的倒霉蛋。
他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巷子里的人听到：“妈的……报表又错了……全组跟着挨骂……这班加的……还不如死了算了……”他的表演堪称拙劣，带着社畜特有的那种绝望的麻木和自暴自弃。
但在这一刻，这种“人畜无害”的底层打工人形象，和他身上真实的泥污狼狈，反而成了最好的伪装！
他低着头，脚步不停，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巷子深处那两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径首朝着巷子的另一个出口（死胡同？
他不在乎！
）跌跌撞撞地走去，嘴里还碎碎念着工作、房贷、老板不是人……完美融入了一个被生活压垮的都市牛马形象。
他赌的就是：张起灵和黑瞎子的注意力此刻完全被新月饭店方向那“胆大包天”的窃贼吸引，不会在意一个误入小巷、浑身散发着“社畜の哀怨”气息的普通路人甲！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张起灵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从他佝偻的背影上掠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那目光如同冰锥，刺得他脊背发凉。
一步，两步……他离巷子深处那两尊煞神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