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受伤的世界
充满霉味和潮湿气味的房间内。
陈载盘坐在生着霉点的被褥上,面色黯淡。
他的腿间,正放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纸面上的指标、剂量以及学名。
陈载看不懂。
但医生的话语,他是能听得明白的。
自己患上了骨癌。
还是晚期...陈载拿起诊断书揉成团,丢到了堆着垃圾的房间角落,重重躺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该死。
穿越了,还是没有改变操蛋的人生啊...对的。
陈载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作为穿越者。
陈载拥有了父母双亡的配置,却没有获得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或者亿万家产。
前世的陈载。
干过流水线,跑过外卖,当过保安...终于,在某天送货的途中...陈载被全险半挂送到这个世界。
等他接收完身体的记忆。
整个人天都塌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陈载。
从小父母双亡,家境极度贫寒,整天靠着打零工或者接点危险的活计,勉强过活下去。
至于父母身死的原因.....被灾物所杀害。
这个世界像受过伤。
皎月染上血红,黄昏不再美丽,如同浑身鲜血的尸体,静静悬挂。
天穹黯淡,许久才会露出晴朗。
至于灾物...是世界受伤后,涌现出来的超凡生物,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诡异。
它们不断掠杀人类,尝试着冲破屏障,占据人类的生存之地。
而陈载所在的小城,恰好位于边境。
每过一段时间。
街坊中,就会传出谁谁谁被灾物袭击的新闻。
“希望这单生意,是真实的吧。
也不知道,我能否熬过这一关。”
陈载轻轻一叹,眼中透露出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疲惫。
昨天从医院出来后。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找到陈载,提出了一单生意。
内容很简单。
让陈载去做炮灰。
每一种诡异,都有着独特的杀人方式。
雇主打算对某只诡异下手。
可奈何,雇主不知道诡异的杀人方式,便想着请身患绝症的人去当炮灰。
当然,价格也很美丽。
只要参与行动,就能拿到五万!
事成之后,还会多给三倍的报酬。
也就是二十万元!
在原先的世界,也就一瓶药的事情。
可放在这个世界...二十万足以治好骨癌了!
世界受伤之后。
老天总归讲究“一物降一物”。
这世间,既然有灾物,也理应有祛除灾物的人!
面对海啸般的灾物,人类觉醒了一种名为“命器”的存在。
命器,是蕴含在每个人体内的本命器物,掌管着人体的每一寸血肉,带给人类强大的异能和武器。
自此...人类开始得以抗衡灾物。
而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命器进入各行各业,密不可分。
就比如说医药行业。
只要还有一口气,花个二三十万,聘请觉醒了治疗方面的命器师。
单单催动命技。
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重伤者,就可以立即下床,甚至还能来个托马斯回旋。
很快。
手机***响起。
陈载接通电话,那人的声音从话筒传出:“陈载是吗?
一个小时内,来佳苑小区的第九单元楼,302。”
再三确认地址后,陈载从枕头下摸出匕首,绑在腿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必要的程序。
由于灾物占据了大部分区域,人类只能苟活在弹丸之地。
这么多人聚集起来,治安自然糟糕。
更何况,这个世界早己经没有了官方,都是集团林立,各自割据。
哪怕是在治安良好的城市中,犯罪率也是居高不下。
更不用说,大梁市是靠近灾物占据的边境小城。
此时。
时间来到了傍晚。
陈载穿过老旧小区那贴满小广告的过道,来到了外面。
刚一走出单元楼,浓厚的臭味便涌入鼻腔,他不禁咳嗽了几声,胃部稍稍翻腾。
陈载很清楚臭味的源头。
这是某堆垃圾中的腐烂尸体传来的。
他没有理会,也没有报警。
毕竟。
哪怕报案,也没有人去管,只是记录在案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警局。
有的只是保安所,隶属于集团,需要交保险才能保护人身安全。
而这个世界的保险,实际上是保护费,很贵。
最底层的人,光是活着就己经竭尽全力,哪有多余的钱去交保护费。
每一天,都犹如路边的野狗,即便死了,也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静静***生蛆,首至化作白骨。
陈载没有继续在意。
他微微抬眸,朝着电话里的地址赶去。
陈载一边走着,一边微微叹气:“虽然说,再过三天就是启明之日了,到时候就能觉醒属于自己的命器。”
“但,小城里,能够有资格成为祛灾者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有资质成为祛灾者的人,是祖辈中出现过祛灾者的。”
祛灾者。
顾名思义,就是祛除灾物的人。
只要成为了祛灾者。
就能够享受更甜美的水资源,更可口的食物,更为先进的医疗资源!
可以说...祛灾者养的一条狗,甚至比底层人民的生活还要安逸!
不过,祛灾者哪有这么容易当上。
命器分为“甲、乙、丙、丁”西种资质。
只有资质是前两等,或者丙等巅峰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祛灾者。
可大部分人,都只能是丙、丁两等。
甚至,哪怕你是丙等巅峰的资质。
也要通过砸钱修炼,才能成就祛灾者!
但现在...陈载的生命仅仅剩下两个月。
原身的祖上没有出现过祛灾者,每一代都从事着简单的体力劳作,一辈子生活在底层。
陈载成为祛灾者的希望渺茫,而眼前又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自然不可能把性命赌在三日后的启明之日。
终于。
陈载来到了地址标明的房间。
斑驳生锈的木门,倒着的“福”字早己褪色,残存的粘性维持其不至于掉落。
充满尿骚味的走道,青苔于墙角苟活,水渍附着在墙面。
陈载伸出手,敲了敲门板。
很快。
一阵窸窣声从门后传来。
木门被拉开,一双阴鸷的眸子从阴暗之中显露。
“来接单的?”
那人压着声音。
陈载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那人摇了摇头:“抱歉,满人了。
只需要五个人,现在己经够了。”
那人缓缓拉上门,用动作下了逐客令。
可没想到,陈载拉住老旧的木门,阻止自己关闭。
陈载露出凶残的笑容:“满人了?
杀掉一个不就好了吗?
怎么?
你不敢动手的话,我来啊。”
说着,那张稚嫩清秀的脸庞上,那对如月下幽泉的黑眸中,涌出了浓厚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