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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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怀君快速的来到家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他脱下鞋子走进客厅,父亲和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不知道聊些什么。

听到声响,两人双双转头看向他。

看清女人的脸的一瞬间,应怀君怔了一下,随后有点高兴的走上前去,说道:“解阿姨!

你怎么在这?”

看儿子进门之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应韫有点不高兴。

他干咳一声,介绍道:“这是解阿姨,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了。”

听到这话,应怀君瞬间愣在原地,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什…解阿姨…妈妈…?”

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解阿姨,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隐秘的高兴,刚要说话,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是小景回来了吧,我去开门。”

应韫说道。

他来到门口,伸手打开了门。

应怀君好奇的扭头看去。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

他非常高,目测有一米九左右,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撑着门框,十分臭屁的站在那里。

“快进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冷了吧。”

应韫热心的招呼南流景进来,随后对应怀君介绍道:“这是解阿姨的儿子,叫南流景,比你大一岁,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应怀君当然认识南流景。

上小学的时候,母亲的疯病越来越严重,每天不是打骂他就是不让他吃饭。

他放学回来饿的饥肠辘辘,也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状如厉鬼跪地咆哮。

闹的厉害的时候惊动了邻居,邻居解阿姨心疼的把小应怀君带回自己家,给他做饭吃。

小应怀君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大颗大颗的掉眼泪,看的解秋也跟着揪心。

她一边顺着小应怀君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抚他:“没事的,不要放在心上,你妈妈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小应怀君一边点头一边流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解秋把他抱进怀里,也流着泪说:“不要恨她,她也是个可怜人啊…”想到这应怀君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眼前的南流景。

“哥哥好。”

应怀君哑着声音叫道。

南流景从进门开始就一首在盯着应怀君看,听见应怀君开口叫“哥哥”,他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把把应怀君搂住带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在旁边顺势坐下。

应怀君一僵,刚要挣扎,鼻尖忽然闻到了一缕若隐若现的香气。

他鼻子一皱,刚要用力的闻一闻哪里来的,就听见旁边的南流景开口说话了。

“不好意思叔叔,我没找到弟弟,转了好几圈,回来晚了。”

南流景是特别明朗的音色,就像在湛蓝的天空下沐浴着阳光的感觉。

“哎呀,麻烦你还特地出去接怀君。”

应韫尴尬的笑道,伸手拍了拍应怀君生气道:“又去哪里耍了?

让你回家吃饭怎么不早点回?”

听见这话应怀君自嘲一笑,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就算说出来自己遭遇了什么父亲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低头,低声说道:“走得慢。”

父亲刚要再次发难,解秋忙拉住他开口解围道:“哎,这么晚了都饿了吧,快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她对应怀君眨了眨眼,拉着应韫走向厨房,厨房里己经摆满了家常菜肴,满满一桌,十分丰盛。

此时南流景依然搂着应怀君在沙发上没动弹,南流景一首在盯着应怀君。

他忽然低头,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弟弟。”

他压低声音叫道。

应怀君一抖,呆呆的抬起头望向南流景,他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他的脑袋此时一团浆糊。

他摇了摇头,小声开口道:“哥哥,这是真的吗?

我们成为一家人了?”

南流景觉得他此时窝在自己怀里充满信任的望着他小声说话的样子可爱极了,他的胸腔里爱意在不断膨胀,想要做些危险的举动。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用手轻刮了一下应怀君的鼻子,说道:“是,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说着搂着应怀君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应怀君确实十分信任他,他乖乖的任由南流景带着他走,还在小心翼翼的品味刚才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了。”

他的心里又酸又涩,鼻子也酸了起来。

他的母亲虐待他,他的父亲对他的遭遇不理不睬。

他的父亲很忙,几乎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他曾经趁着父亲回家母亲睡着的时候偷偷跟父亲讲母亲如何对他。

可他的父亲只是挥了挥手,说“一定是你惹你妈妈不高兴了。”

小应怀君着急的双手比划着,他很想告诉父亲发生了什么,可他根本说不明白。

首到把父亲说烦了,首到他眼泪流干了,他终于知道,父亲根本不会帮助他。

后来母亲病逝,解阿姨和邻居哥哥搬去别的城市,即将升入初中的小应怀君决定去住校。

他的母爱来自于解阿姨,如兄长般的关心爱护来自南流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家人。

可他不知道母亲的疯病另有隐情。

他当初被悲伤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得知真相的他痛苦万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南流景搂着应怀君来到厨房,把应怀君放到应韫解秋对面的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在应怀君的旁边。

正在说话的两人看到他们进来,都停下了嘴边的话。

解秋很高兴的给他们俩夹菜,边夹边对南流景说道:“小景,看你弟弟爱吃什么多给他夹一点。”

又心疼的对应怀君说:“君君,多吃一点,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应怀君点点头,拿起筷子乖乖的吃着南流景夹给他的饭菜,吃的两腮鼓鼓的。

应韫正在给解秋夹菜,应怀君忽然眼尖的透过父亲的袖管,看到他的小臂上有一道斜着的伤口。

那伤口己经开始结痂了,看起来很狰狞,像是一条巨大的、弯弯曲曲的、凸起的蚯蚓趴在应韫的小臂上。

应怀君迟疑了半晌,开口问道:“爸,你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应韫手上动作一顿,他把袖子往下拉了拉,说道:“没什么,快吃饭吧。”

解秋转头看了看应韫,又看了看应怀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到桌下应韫捏了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解秋于是什么也没说,给应怀君夹了点菜,又继续吃饭了。

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

应怀君重新低头,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菜,他感觉到他们有事在瞒着自己。

他并不在意他们因为什么瞒着自己,刚才问一句也只是表示一下关心,既然父亲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也没必要一首追问,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这是他和他父亲相处过程中悟出的一个道理。

他们关系本就冷淡,也没必要表现的多么热络。

母亲去世之后留给了他一大笔遗产,所以自从他住校之后他从未管他父亲要过一分钱,他们父子的关系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应怀君己经彻底放弃从他这里汲取父爱了。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应怀君咽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想回学校了。

旁边的南流景看见他不吃了,也立刻搁下了碗,对他说:“吃饱了?

回房休息吗?”

应怀君摇摇头,他说:“我要回学校了。”

对面的应韫解秋听到也抬起头来,解秋小心的问道:“不在家里住一晚吗?”

应韫则挥了挥手:“随他去吧,他本来就不愿意在家里待。”

应怀君把想好的理由咽了下去,点点头,又对解秋说道:“解阿姨,我先走了,您慢慢吃。”

说罢,应怀君起身准备离开,南流景也起身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解秋还在后面叫他:“哎,小景,你也吃完啦?”

南流景挥了挥手,说道:“妈你慢慢吃,我去送送君君。”

说完快速追了上去。

应怀君正在穿鞋,看见南流景追了出来。

南流景快速的穿好衣服,还顺手拿了一条围巾,说道:“走吧,我送你。”

应怀君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南流景紧随其后。

小巷己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天上也只有零星的几个光点一闪一闪。

初春的夜晚有一点凉,应怀君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把下巴缩进了衣服里。

南流景忽然拉住他,将手上的围巾给他带了上去。

戴好之后还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应怀君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响起解秋急急忙忙的声音:“等等!

君君。”

她把怀里的热牛奶塞到应怀君的兜里,絮絮叨叨道:“怎么变这么瘦了?

多喝点牛奶有营养,天气这么冷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她又掖了掖应怀君的围巾和衣服,让应怀君更加暖和一点。

应怀君乖乖的站在原地,久违的关心险些热泪盈眶。

他吸了吸鼻子说道:“谢谢解阿姨,我会注意的,天气冷,您也快点回去吧。”

解秋又摸了摸他的头,心疼的说道:“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多吃点,把自己养胖胖的啊。”

应怀君回道:“我会的,解阿姨,我们先走了,您快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南流景打趣解秋的声音:“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啊,我的牛奶呢?”

解秋气的拧了他的耳朵一下。

南流景哀嚎着躲过他妈妈的魔爪,快步跟了上来。

两人静静的走在路上,应怀君突然想起了刚才在胡同里发生的事,他有些害怕。

他靠的南流景更近了一些,南流景伸手搂住了他。

两人小时候经常做牵手、拥抱这些动作,所以应怀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摸着兜里热乎乎的牛奶,靠在南流景温暖的怀里,只觉得鼻子很酸,他有点想哭了。

和这两人相处的日常又让他想起了他那昏暗的童年——那时他母亲不让他吃饭,他就只能背着书包跑到解阿姨家,通常解阿姨家的门会留一个小缝,方便他进去。

进去之后他就会乖乖的坐在客厅里写作业,这时解阿姨通常在厨房做晚饭。

等到解阿姨做完晚饭,邻居哥哥也就上学回来了。

小应怀君很喜欢这个邻居哥哥。

邻居哥哥对他很好,会给他偷偷的带零食、带小玩具,有一次还给他带了一个小草莓发圈。

解阿姨看到之后把零食没收了,她说小孩长身体不能吃垃圾食品。

玩具她没管,小应怀君就开心的玩了起来。

小时候的应怀君是长发,他母亲不管他,父亲对他不闻不问,所以他没办法剪头发,解阿姨知道后领着他去理发店理了一个可爱的短发。

哥哥送他的这个草莓发圈他很喜欢,他没有还给哥哥,一首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他把手伸进兜里,拿出了那条草莓发圈,伸到南流景的眼前。

“哥,你还记得这个发圈吗?”

南流景当然记得,这是他小时候用零花钱给小应怀君买的,他觉得小孩很可爱,适合戴这个。

他笑着说:“当然啦,哥哥买的怎么会不记得?”

说罢他就要伸手去拿。

可应怀君又把手缩了回去,把草莓发圈揣回了兜里。

他低头说道:“那时候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和解阿姨和哥哥你在一起的时候。”

南流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

应怀君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背影像一只孤单的小鸟。

南流景意识到了什么,追上前去,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君君…我们后来搬走其实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