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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身子一僵,缓了两秒,忽然抬眼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沈先生,刚才我的判断有误。”

“嗯?”沈砚知挑眉看她。

“我看您的治疗真的迫在眉睫了。”

“您不仅肾不太好,脑子里也有条经络堵塞住了。”

她说得非常认真,一脸痛心疾首。

肾不好?这三个字在沈砚知耳边嗡嗡地回响。

“来,快躺下,我来给你施针。”

她和蔼地笑着,笑得沈砚知心里发麻。

针灸室里,林疏月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沈砚知靠在治疗床上,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她捏着银针,指尖微微发颤。

昨晚两人还坦诚相见,今天她看到这具完美的身体就有点无法下针。

林疏月,你就这点出息?

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自己。

“紧张?”她迟迟不扎针,他闭着眼问。

“职业习惯。”她深吸一口气,找准穴位下针,“别动。”

针尖刺入皮肤,他肌肉微微一绷,但很快放松下来。

“技术不错。”他淡淡道,“比昨晚稳。”

“……”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行针。

室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夏夏,都快过了午休时间了,你要不要休…”林疏白推门而入,声音戛然而止。

林疏月手一抖,针尖偏了半寸。

沈砚知“嘶”了一声,睁眼看向门口:“林医生,你们医馆的隐私保护做得不太行。”

林疏白的目光落在沈砚知***的胸膛上,眉头微蹙:“沈总?”

他有印象,上次在医疗峰会上见过的,省里那位的公子,沈氏集团的总裁。

最近又听说省里那位还要高升,人已经去了燕京。

这样的家世,要什么医疗资源没有,居然会来他们这个小医馆看病?

沈砚知懒散地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林疏白医生,好久不见。”

林疏月迅速调整针位,内心却翻起惊涛骇浪。

他居然认识哥哥?

林疏白还僵立在门口,周瑶闻声赶来,看到室内那个俊朗的男人正裸着胸膛,也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温柔地拉住林疏白:“疏白,别打扰疏月工作。我们出去等她吃饭,嗯?”

林疏白抿了抿唇,最终点头:“好。”

门重新关上后,林疏月才长舒一口气。

“前男友?”沈砚知明知故问。

“不是。”

“暗恋对象?”

她捏针的手指一紧:“沈先生,中医讲究‘问病不问私’。”

他低笑一声:“那你扎偏的这一针,算医疗事故还是私人恩怨?”

“……”

她收回针,面无表情:“治疗结束,您可以走了。”

沈砚知慢条斯理地系好扣子:“你的小名叫夏夏?”

“与你无关。”林疏月已经开始不耐烦,这个男人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可真是绝情呢,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起身时忽然俯身靠近她耳畔。

“退款我收了。”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尖,“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即使是初夜,也不值一百万。”

林疏月豁然退开半步,克制着自己不一巴掌扇上去,冷厉的眼风扫向男人英俊的脸。

“滚。”

沈砚知笑着推门出去。

他把取药单拍在药房前台,那个前台小姑娘只看了他一眼就羞红了脸。

“请问您是自煎还是代煎?”小姑娘边问边偷偷从上到下打量他。

沈砚知蹙眉:“什么意思?”

他想起妈当年临终前一直喝中药,可那都是佣人伺候的,他连中医馆都没来过。

“额,”小姑娘挠挠头,感觉第一次遇到人问这种问题,“就是自己带回家煎,还是我们给您煎好了,您再过来拿。”

只有“再过来拿”四个字入了沈砚知的耳。

他微微一笑:“代煎。”

“什么时候能来取?”他眼底闪动着某种急不可待的欲望。

前台小姑娘害羞地低下头去:“下…下午两点之后就可以了。”

他满意地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墙上的医生简介。

林疏白,江州市第一医院肿瘤科副主任医生,江州医科大学博士,擅长中西医结合肿瘤治疗。市卫健委“青年岐黄学者”。

林疏月,燕京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硕士,擅长古法针灸、情志病调理。

奇怪的是两个人的简介上都没贴照片。

“为什么不贴照片?”他随手指了指,看向那个一脸春心荡漾的小前台。

“林疏月医生是因为,长得太美。”小前台嘻嘻一笑,“被骚扰过好多次,我们就把照片拿掉了。您没见她见病人都戴着口罩吗?”

沈砚知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林疏月那张脸,自己都没察觉到地微微点了点头。

还算合理。

“那他呢?”他懒懒地抬眼,目光落在林疏白三个字上。

“林疏白医生是因为,长得太帅。”小前台笑着挠挠头,“也被骚扰过好多次,主要是一群大妈伪装病人,拿着女儿的照片说要来找我们林医生相亲。”

“我们就把照片拿掉了。”

“呵…”沈砚知从喉咙里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留下小前台一脸无语。刚才,她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她刚想提醒刚才那位先生下次来也最好戴着口罩,不然也会有想给女儿相亲的大妈盯上他的。

毕竟…他长得太好看了。小前台又红了脸。

忙活了半天,林疏月终于有空坐下来和哥哥嫂子一起吃饭。

饭桌上,百合莲子汤的清香氤氲在三人之间。

“疏月最近气色真好,”周瑶舀了一勺汤,目光落在林疏月颈间,突然惊讶道,“哎呀,你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

说的是疏月,她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疏白:“疏白,疏月这该不会是过敏吧?”

林疏月手中的瓷勺“叮”地撞在碗沿。她下意识去遮颈侧,那里还残留着沈砚知咬过的痕迹。

“蚊子咬的。”她忽然想起这个痕迹今早林疏白已经看见了,索性不再遮掩,又低头搅动汤水。

周瑶抿嘴一笑:“刚开春就有这么凶的蚊子了?”

林疏月蹙眉,周瑶是最擅长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的,但今天怎么每一句都在埋坑呢。

她看见周瑶忽然亲昵地挽住林疏白的手臂:“对了,咱们医院新来了个海归博士,要不要介绍给妹妹认识?”

林疏白的筷子停在半空。

“不用了嫂子,”林疏月夹起一块藕片,“我有在接触的人了。”

林疏白的瓷勺哐当一声落在骨碟上,林疏月看了他一眼,他正摘下眼镜擦拭上面的水雾。

“是吗?”周瑶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

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总不会是昨晚那个蚊子吧?”

林疏月捏着筷子的指节发白,汤面上倒映出她僵硬的笑脸:“嫂子说笑了。”

她看着周瑶紧紧攥住林疏白的手,觉得那枚订婚戒指刺眼得很。

“我吃好了。”林疏白突然挣脱开周瑶的手,站起身来。

“对了,”周瑶却像是不在意似的,继续柔声对林疏月说,“月底我们科室团建,妹妹带你那位一起来玩儿呀?”

林疏月看见林疏白猛地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说:“好啊。”

林疏白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周瑶还和林疏月对坐着。

林疏月托腮看着碗里的汤出神,一双杏眼雾蒙蒙的,像沾着水汽。

“疏月,”她又听见周瑶温婉的声音,“你有一双这么美的眼睛。”

“却怎么就是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