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你不是死了吗？
她盯着屏幕上的法条，逐字比对，手指悬在键盘上，刚要敲下“应当”两个字，一股檀香猛地冲进鼻腔，呛得她喉头一紧，咖啡差点泼出来。
“苏律师！”
小唐撞门进来时带倒了门口那盆绿萝，陶土碎了一地，叶子甩到墙根，“你姐……你姐回来了！”
笔咔嚓一声断在指间，蓝墨水顺着虎口往下淌，在手背洇出一道蜿蜒的线。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发不出声音。
“我姐？”
她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就是……那个……”小唐说不下去，干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去看了就知道。”
电梯下行的声音单调而漫长，苏瑾靠在墙上，指甲陷进掌心，留下西道浅红的月牙印。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闪现——挡风玻璃炸裂、方向盘扭曲、还有那团血雾里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叮”的一声，门开了。
她闻到了熟悉的玫瑰香，那是她用了很多年的牌子。
大厅里围了几个人，低声议论着什么。
她拨开人群，视线落在中间的女人身上。
白色西装，头发卷到锁骨，左眼角一颗泪痣，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最让她喘不过气的是，女人正看着她笑，眼神熟得像是昨天才一起吃过饭。
“妹妹，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清冽，像是冰水滑过石头。
苏瑾耳膜嗡了一下，像是有电流从脊椎窜上来。
她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到椅子，发出闷响。
“你不是死了吗？”
“死亡证明都能造假，活着有什么难？”
女人抬手撩发，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倒是你，穿我旧衣，睡我旧床，过得不错啊。”
人群骚动起来，唐世诚站在楼梯口没说话，林修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回属于我的一切。”
她站起身，裙摆扫过地板，动作干净利落，“律所首席的位置，还有陆沉。”
空气忽然沉了，苏瑾后背渗出汗。
她抬头，女人己经走到门口，阳光从玻璃幕墙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那一刻，苏瑾看到她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像是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你……”女人回头一笑。
那一笑太完美，完美得不像真人能有的表情。
“五年不见，你的反应还是这么慢。”
说完，她推门出去，身后剩下一片窃语。
苏瑾站着不动，耳边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新消息：姐姐未死，当年车祸另有隐情。
指尖凉得像碰了冰块，可她明明握着的是金属机身。
林修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你怎么了？
脸色很难看。”
“没事。”
她摇头，心跳却快得像要破胸而出。
“你觉得她真是苏瑶？”
她没回答，只是看向女人离开的方向。
那里有一面镜子，映出她自己的倒影。
就在眨眼之间，她看见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笑容。
她闭眼，再睁眼，一切恢复正常。
但她知道，刚才那一幕是真的发生了。
空气中玫瑰香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腐烂的味道，像是尸体泡久了的湿腥气。
她皱眉，环顾西周，没人有反应。
低头看手，指甲缝里沾了几粒暗红色颗粒，像是干涸的血渍。
可她今天根本没碰过任何伤口。
办公室恢复了秩序，只有唐世诚的眼神还黏在她身上。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她拿起电话，准备联系陆沉，却发现通讯录里他的名字变成空白。
整栋楼的灯光忽闪了一下，像电压不稳，但只持续了短短一秒。
没人注意到。
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