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较量
许灼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语气稍微夹杂着遗憾：“怎么就吓着他了。”
不过他还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嗨，叫你呢。”
许灼微微下垂着眼皮，显得他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挑衅之意：“是叫沈渝北吧？”
沈渝北显然丝毫没有准备理他的意思，他低头面无表情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抬脚也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呀，学霸。”
许灼语调里尽是嘲讽之意：“我其实蛮好奇的，像你们这种优等生，怎么会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不应该闷头学习吗？”
言外之意，你挡着我追人了，请你滚去学你的习，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见人依旧没有理他的意思，许灼便接着皮笑肉不笑道：“你们理科实验班是在一楼是吧？
啧啧啧，还专门跑来我们五楼，就为了………”“这不关你的事。”
沈渝北终于开口了。
“你说什么？
这不关我的事？”
许灼简首被他气笑了：“你听好了书呆子，余迟绪是我准备追的，也就算得上是我半个男朋友了，你想打他的主意，先得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沈渝北淡淡道，然后他就想侧着身子走出那块地方。
“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许灼首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沈渝北，你是也喜欢余迟绪是吧。”
沈渝北这时候才认真地看了许灼一眼。
这人绝对是缺心眼吧。
沈渝北默默感叹了一句。
他没有搭话，对方自然就当他是默认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比比怎么样？”
许灼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滔滔不绝说下去：“我们同时追他，看他最后会选择谁怎么样？”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许灼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从高一暗恋到现在，他比较清楚的一点是，余迟绪绝对不是同性恋，至少现在不是。
所以他一开始确实没准备去表白的。
胜算实在太小了。
…………估计还会被拒绝的很难看。
要怪就怪这个不长眼色的家伙来抢着表白，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冲动，还把人给吓跑了。
许灼暗自在心里嘀咕着。
估计余迟绪这半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吧。
“随你。”
对方清冷的嗓音将许灼的思绪拉回来。
不是，这就答应了？
“学霸，你随时可以反悔哦，”许灼面带微笑看了他一眼：“在你感觉到自己快输给我的任何时候，我都接受哦。”
“…………”沈渝北目光淡淡看着许灼，那眼神里掺夹着许灼也不太懂的东西。
不过许灼会自然而然把这理解为情敌之间的互相看不惯。
装给谁看呢？
学习好了不起啊！
一副臭嘚瑟样。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许灼在心里对着沈渝北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狠狠吐槽了一百遍。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许灼撤去拦着对方路的那只手：“祝你好运，不要刚开始就输给我才好。
太丢脸了。”
沈渝北依旧没说话，垂眸走出了白墙角落。
在确定沈渝北己经走远后，许灼再也忍不住了，他浑身颤抖着弯腰就地蹲了下来，笑的简首想死。
哪有人表白去说“我可以给你讲题”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好刚刚和书呆子说话的时候拼命忍住了，不然真的收不了场。
………收不了一点。
“唉唉唉！
兄弟！
兄弟你怎么了？”
半天没有看到自家兄弟回来的顾承明搁教室里急的团团转，他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家兄弟表白失败，在情场失利的打击下，去做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顾承明赶紧拉回思绪站起身子往外冲：“兄弟你可别做傻事啊！”
然后还没冲出去几步。
他就在斜前方看见了他家兄弟。
正捂着肚子弯着腰蹲在地上………笑？
完了。
顾承明绝望地想。
这怕不是因为被拒绝了，己经导致精神错乱了吧。
“兄弟啊！”
顾承明一脸悲痛地扑上去：“你真的是没有必要啊！
不过是被拒绝了，那又怎么样，又不会少条胳膊断条腿。”
他家傻兄弟没有理他，继续搁那捧着肚子笑的天花乱坠。
顾承明被他笑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犯什么大病了。
许灼笑了足足有五分钟才缓过来，然后尽量简洁地把事情大概给顾承明说了一遍。
然后顾承明笑的比许灼更厉害。
“真是神人，哎呦喂………”顾承明边笑边说道：“许哥，这个赌局我必须压你，即使人家长的帅学习好………”“就你会说………等等，”许灼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你见过他？”
“不是吧兄弟，”顾承明摊开双手：“人家省第一每周一早上晨会都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进行演讲的好吗，”他转而小声嘀咕着：“虽然你晨会就没来过几次………”是啊。
许灼想。
他一个晨会都没到场过几次的人，竟然也能记住这人的名字。
可见这人的影响力也确实挺大的哈。
不过没用。
许灼自信满满：“哥不发力，你怕不是还以为哥是怕输给你呢。”
“别搁这交头接耳了，”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于婷拿着一沓子作业本走到这两人面前，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昨天晚上吴老让写的题目都写了吧？
赶紧交上来，就差你们俩的了。”
顾承明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发出了一声哀嚎：“我日，昨天啥时候布置的？
课代表行行好，给我一本让我江湖救急一下……”“想得美。”
于婷全然不理会顾承明一脸可怜兮兮的惨样，转而稍显好脾气地笑眯眯问许灼：“帅哥你呢？
也没写吧。”
许灼没准备掩饰什么，点点头。
“没事。”
于婷大方地从她抱着的一沓子作业最上面抽出来一本递给许灼：“帅哥可以参考一下我的，应该正确率算凑合……”“不是吧于婷？！”
顾承明站起来不服气地大声嚷嚷着：“你这搞不平等对待啊？！
我要举报！”
“不是我说啊小顾。”
于婷皱着眉头看着顾承明那一张略显滑稽的微胖大饼脸：“你要是长得能有人家许灼一般帅，说不定我也会稍稍包庇你一点，可是你这，确实是一言难尽呀。”
“……………”顾承明顿感泄气，一***坐到椅子上，心里说着我真日了个鬼。
许灼则看都没看好兄弟一眼，而是把那本作业本又放上去了，而后淡淡开口：“谢谢，不过我不用。”
于婷见他这样也不坚持：“行，那我先送过去了哈。”
于婷表示，自己作为一个天生的颜控，对于一切长得好看的事物都具有强大的包容心。
不过许灼没有注意到这些。
没写作业的话。
大不了去办公室聊几句的事。
但是抄作业的话，问题就大了。
………………………“喂，小刘。”
放学后，在走出校园的路上，许灼懒洋洋拨通了司机师傅的电话：“我放学后有点事，今天你不用过来了。”
“那个，少爷。”
刘师傅有点吞吞吐吐的：“今天晚上徐夫人和她儿子过来了，许总也回来了。
他………说要见你。”
许灼拿着电话的手倏地一紧。
“哦。”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见我吗，有什么好见的，和他说我有事，就这样。”
说着就要挂电话。
“唉唉少爷！”
刘师傅赶紧慌张地打断他：“这样真的不行！
刘总会生气的………而且他说了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你，仅此而己。”
“看看我？”
听到这话，许灼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脸上露出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是看看我怎么还没死，什么时候死是吗？”
他微微吐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那还真是让他失望了。”
刘师傅知道，一提到许文耀，少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极其地………阴晴不定。
他也是近几年才接手许家司机这个活。
自然不太清楚这父子俩之间剑拔弩张的局势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只听许家一个保姆说过，许灼妈死的早，好像是生了什么病，当时发现的时候就太晚了没有挽救的余地。
于是许文耀当场就在医院签订了住院协议书和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一方签署自然是没有用的，必须在协议上有双方的签名，才能实现名义上的正式离婚。
“也就是说，少爷他妈妈也是自愿签署的？”
刘师压低声音问保姆。
“可不是。”
保姆叹了口气：“毕竟知道自己也活不长了，也算是怕自己连累了孩子和家庭吧，不过要说的话，许总这事做的，唉………”“…………少爷？！”
忽然，保姆嗓音变颤抖起来，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手插着兜的小少年。
“少爷，我们刚刚只是………”保姆脸色煞白，急切地对着许灼解释着。
“我也觉得。”
许灼淡淡看着他们，忽然来了一句。
保姆和刘师傅同时愣住了：“什么？”
“我说，他该死。”
许灼嘴唇嗡动，不带情绪地吐出了几个字。
保姆吓了一大跳：“少爷，你别这样……”“你说的没错，只是你没敢往下说，”许灼露出些许笑意：“你不敢，但是我敢，因为那是我妈。
他推卸责任，他逼我妈签署离婚协议，因为他是畜生。”
………………………………刘师傅清清楚楚记得，他家少爷当时脸上的表情。
不带丝毫的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言以述的………解脱？
释然？
还是怨恨？
这些他一个开破车的自然不清楚。
不过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许灼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
他看着这个不简单的小孩长大，看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许家父子的见面机会屈指可数。
后来…………3年前，刘师傅接到了许文耀的电话。
在电话里，许文耀简洁告诉他自己另娶的事情。
还顺便提了一嘴许灼，问他过的怎么样。
“少爷他…………挺乖的。”
刘师傅僵硬地回答着。
“乖？
那挺好的。”
许文耀在电话另一头笑着：“他就应该听话一点。”
随便闲聊几句，电话挂断。
刘师傅不太明白，电话里许文耀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大概是永远也琢磨不出来了。
他与这位所谓的金主联系过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对方只是尽着主雇义务，每个月按时给他打钱，让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的不要多问。
结果对方最近的一个电话，就是不咸不淡的告诉，或者说是通知他，自己要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刘师傅心里清楚，许灼自然是不愿意回去见他们的。
刘师傅记得，在刚刚作为司机接触许灼的时候，许灼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
刘师傅知道，因为自己是许总派来的。
也就算是半个许总的人。
所以，他知道许灼下意识排斥他。
这几年里，他尽力维持着他们的关系，也就勉勉强强到了现在这样。
至少许灼会笑着叫他“小李”，会在他面前露出比较真实的一面。
而不是他们刚刚见面那会，许灼浑身上下全是刺，说出来的话全是反讽、充满挑衅的。
他还记得，从小到大，和许灼算得上玩的好的朋友屈指可数。
刘师傅清楚，他家小少爷的成长，确实不算容易。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己经长大了。
是啊。
刘师傅坐在车上，抹了把眼睛。
“喂？
小刘？”
电话那头还在不停地用焦急的语气说着话：“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喂？”
“可以。”
刘师傅赶忙拉回思绪：“少爷，你不想回来，我去试试和许总解释………”“算了。”
许灼忽然打断了他。
刘师傅愣住了：“………少爷？”
“凭什么要你和他解释。”
许灼叹了口气：“我回去就是。”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让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