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味像被揉碎的樟树叶,混合着八十年代油墨的铅腥气,猛地撞进鼻腔的瞬间,她正伸手去够顶层架子上的卷宗,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打滑——再睁眼时,却看见初中教室的绿漆窗台。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课桌上,数学老师的粉笔灰簌簌落在她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
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没有长出后来让她烦恼的那颗痣。
讲台上周杰伦的《七里香》歌词被用粉笔画成板报花边,而坐在斜前方的陈屿,正把下巴搁在叠起的胳膊上睡觉,发旋在阳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
"林深!
这道题你来解!
" 粉笔头擦着耳边飞过,她惊得站起,撞得椅子发出刺耳声响。
黑板上的二次函数图像晃得人眼晕,而陈屿被惊醒,转过头时,嘴角还带着枕出的红印。
他眼里映着窗外的香樟树叶,轻声说:"辅助线画x轴。
" 那是她初二那年的夏天,空气里浮动着栀子花和冰镇汽水的味道。
她解完题坐下时,手心里全是汗,而陈屿递过来一块草莓味的橡皮擦,橡皮屑落在她摊开的练习册上,像撒了一把碎糖。
霉味不知何时散去了,鼻尖萦绕的是档案馆空调的冷意。
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通勤西装,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刚才滑落的卷宗正砸在锃亮的皮鞋上。
库房管理员闻声赶来时,她正对着满架的旧报纸发愣,指尖还残留着粉笔灰的触感。
二、高考日的薯条真正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是在三个月后的某个加班夜。
林深替同事去楼下便利店买夜宵,冰柜打开的刹那,冷冻薯条的咸腥味混合着包装纸的塑料味扑面而来——下一秒,她就站在了高考考场的走廊上。
六月的蝉鸣震耳欲聋,考场外的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腕上戴着那块母亲买的电子表,时间显示为上午9:10。
隔壁考场飘来英语听力的试音片段,而她的准考证上赫然写着"林深",考点是市一中,座位号07。
"同学,你怎么还不进去?
"监考老师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她跌跌撞撞走进考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试卷发下来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