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呛咳出声,后脑勺***辣地疼,鼻腔里塞满腐草与血污的腥气。
视线尚未聚焦,先听见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有个粗粝嗓子在头顶炸开:“卯时三刻送刑场的货,这会儿还装死?”
现代工地塔吊坍塌的轰鸣犹在耳畔,林砚舟下意识摸向安全帽——却触到散乱的发髻。
他触电般缩回手,掌心赫然沾着凝固的血块。
“崔侍郎亲批的斩立决,倒便宜你这厮少受几日牢狱苦。”
狱卒踢了踢脚边豁口的陶碗,残粥顺着青苔蜿蜒成线,“吃顿断头饭都他娘打翻,晦气!”
斑驳光影从头顶气窗漏进来,林砚舟终于看清处境:三面石墙挂着霜,拇指粗的铁栏外是幽深甬道,火把将人影拉成扭曲的鬼魅。
腕间传来刺痛,他低头,一道墨色齿轮纹身正在皮肤下缓缓转动。
“永隆二十三年…”他喃喃念着墙上炭笔涂鸦,喉头泛苦。
穿越到架空王朝已经够荒谬,偏偏落在死囚牢里。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原身是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九品小吏,因揭发河道贪腐遭构陷。
三日前被塞进囚车时,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往他怀里塞了块冰凉铁片。
“天工匣残片需以血温养。”
那人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墨家千年传承,尽在此匣。”
林砚舟摸索衣襟,果然触到半枚雕满榫卯纹的青铜片。
指尖刚抚过凹槽,齿轮纹身突然发烫,眼前浮现全息投影般的虚像:囚室结构化作蓝线网格,应力点闪烁着红光。
“卯榫承重结构,横梁卯眼有裂缝…”他职业病发作,伸手比划,“若在西北角施加剪力…”铁栏轰然崩断。
提着灯笼来查房的王大虎僵在原地。
这个蓬头垢面的死囚正攥着铁栏断口,嘴里念叨着“碳含量超标导致金属脆性”,活像庙会上牵丝傀儡戏的疯子。
“妖、妖人!”
狱卒的朴刀哐当落地。
林砚舟被自己的力气惊到,腕间齿轮纹路泛起幽蓝光泽。
更多数据流涌入脑海:囚室建造于景泰八年,地基沉降导致结构变形…他忽然咧嘴一笑,这金手指可比CAD图纸好用。
“壮士且慢!”
他举起豁口陶碗作投降状,“若我说能替刑部省下斩首用的鬼头刀,阁下可否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