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具了。
"血水顺着棺椁缝隙滴在绣鞋上,鸳鸯戏水的金线被染成暗红色。
我抹了把溅到眼尾的血珠,右脸那道刀疤突然火燎般灼痛起来。
邹明修跪在院中青石板上,月白中衣被血浸透,胸膛上蜿蜒的刀疤正巧是我的名字。
他左手残肢垂在身侧,断口处新肉还泛着粉,右手却稳稳托着半块玉珏。
"蔓娘,这是岳父临终塞给我的定亲信物。
"他仰头望我时眼尾朱砂痣艳得滴血,喉结上沾着我半个时辰前咬出的齿痕,"你踹翻的这七具棺材,装的是你周家七位兄姐。
"我反手抽出腰间杀鱼刀,刀刃抵住他颈动脉:"我爹十年前就死在铁匠铺,哪来的定亲信物?
"刀尖划过他突起的喉结,却被他用残肢轻轻按住。
断口处新生的皮肉蹭过我手背,竟带着当年他替我暖手时的温度。
"周家铁水浇铸的鸣冤鼓,鼓钉用的是你大哥的肋骨。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按向棺材,腐肉簌簌落下,露出森白骨殖心口嵌着的铁蒺藜。
月光照在暗器表面"周"字刻痕上,正是我爹打铁时独有的双钩笔法。
血腥味里突然掺进一缕甜腻的合欢香。
这味道让我想起三日前试嫁衣时,邹明修说在喜服熏了安神香。
此刻香气却像毒蛇钻进太阳穴,我眼前闪过零碎画面:铁水沸腾的熔炉,少年残缺的左手,还有漫天大雪里谁在嘶吼"快逃"。
"小心!
"邹明修残肢突然暴起将我扑倒。
一支淬毒袖箭擦着耳畔钉入棺材,箭尾乌鸦羽毛簌簌抖动。
他右手还攥着那半块玉珏,断肢却精准扣住我命门——这招式分明是漠北擒拿术。
我屈膝顶向他胯间,杀鱼刀横劈他咽喉:"你究竟是谁?
"刀刃在离皮肤半寸处骤停。
他心口那道疤突然渗出黑血,蜿蜒着爬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疤痕走势竟与我后背旧伤分毫不差。
"当啷"一声,玉珏坠地碎成两半。
邹明修突然闷笑,喉间血沫呛在朱砂痣上:"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的...双生蛊。
"杀鱼刀在我掌心剧烈震颤,刀柄雕着的并蒂莲纹路突然渗出鲜血。
邹明修喉间的血珠滴在刀刃上,竟发出冰层开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