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发现窗外阳光刺眼——己经上午十点半，比他平时起床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系统提示：剩余时间62小时19分。
"半透明的倒计时悬浮在视野右上角，像某种无法关闭的流氓软件。
沈清风用力揉了揉眼睛，数字依然固执地存在着。
床头的手机亮着，是付馨怡凌晨一点的回信："明天一定来，正好有件事想请教你。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知如何回复。
最终只是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起身时踩到了昨晚没收拾的啤酒罐，铝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滚动声。
浴室镜子里的男人头发蓬乱，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沈清风用冷水扑了扑脸，抬头时突然注意到镜中自己的瞳孔——在特定角度下，竟泛着一丝不自然的金色。
"宿主身体数据同步中。
"系统的机械女声在脑海中响起，"当前吉他技巧：业余7级。
完成任务后可达专业入门级。
"沈清风盯着自己的手指，那些因为常年按弦而磨出的茧子突然微微发热。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靠在马桶边的练习琴，弹了一段从前总是卡壳的《卡伐蒂娜》——复杂的三连音轮指此刻行云流水般从指尖倾泻而出。
琴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像盯着某种陌生生物。
2.旧时光酒馆下午西点才开门，沈清风却提前三小时就到了。
他需要独自调试设备，更需要时间消化昨天发生的一切。
"这么早？
"大刘正在门口卸啤酒箱，汗珠顺着光头往下淌，"不是说晚上七点才试音吗？
"沈清风低头绕过他，"想试试新编曲。
"酒馆里弥漫着隔夜的酒精味和清洁剂的气息。
沈清风坐在舞台边缘，从琴箱取出那把2015年买的吉哺森电吉他——他唯一值钱的财产。
当手指触碰到琴弦时，系统突然在视野中投射出一段半透明的指法提示。
"检测到宿主准备演奏《雨巷》，系统提供优化版编曲建议。
"沈清风皱眉，这感觉就像有人强行在他大脑里安装了作弊器。
他故意弹了个错误的***，系统立刻在错误音符上标出红色叉号，同时浮现出正确的指法图示。
"你能闭嘴吗？
"沈清风对着空气说。
"声控指令己记录。
"系统回答，"如需关闭提示，请完成今日征服任务：与付馨怡产生至少三次肢体接触。
"沈清风的手指僵在琴弦上。
舞台侧面的全身镜映出他瞬间涨红的脸——32年的人生里，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主动牵过。
3.付馨怡出现在门口时，沈清风正在调试效果器。
她穿着浅灰色高领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头发比大学时短了许多，右耳上三枚银质耳环在舞台灯光下微微发亮。
"音准还是这么差。
"她笑着说，声音像钢琴高音区跳动的音符。
沈清风差点碰倒谱架。
五年过去，付馨怡眼角有了细纹，但笑起来右脸颊的酒窝还在原来的位置。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系统提示：目标距离1.5米，建议立即执行接触任务。
""你...要喝什么？
"沈清风最终挤出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我请。
"付馨怡把包放在舞台边的椅子上，"长岛冰茶，多加柠檬。
"她走近几步，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左手，"这个***按法不对，食指应该横按二品。
"沈清风触电般缩回手。
系统立刻在视野中显示："任务进度1/3，奖励预览：音准矫正能力+15%""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烈酒了？
"他试图转移话题，"以前你连啤酒都嫌苦。
""离婚后。
"付馨怡轻描淡写地说，从包里取出一叠乐谱，"其实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沈清风接过乐谱，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的吉他改编版，谱面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指法建议。
其中几处改编非常精妙，他忍不住用脚打着拍子哼唱起来。
"我们培训机构周年庆，想弄个吉他钢琴二重奏。
"付馨怡靠过来，手指点在某段变奏上，"这里转调总是衔接不好..."她发梢的茉莉花香混着淡淡的酒精味飘过来。
沈清风发现自己正盯着她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圈明显的戒痕。
系统突然在视野中央弹出巨大提示："当前距离0.4米，最佳接触时机！
""我试试看。
"沈清风猛地站起来，琴头不小心撞到付馨怡的下巴。
"啊！
""对不起！
"他慌乱中伸手去揉她的下巴，又在意识到这个动作越界时迅速缩回。
系统却愉快地提示："任务进度2/3"。
付馨怡揉着下巴，突然笑出声："你还是老样子，一紧张就狂眨右眼。
"4.演出出人意料地成功。
沈清风改编的《第二圆舞曲》让酒馆里的嘈杂声渐渐安静下来，当付馨怡用手机播放钢琴音轨配合他的吉他时，连大刘都放下账本站在吧台边聆听。
"再来一首！
"台下有客人喊道。
付馨怡看向沈清风，眼睛亮得出奇。
他点点头，开始弹他们大学时常合作的《加州旅馆》。
没有排练，没有商量，当吉他前奏结束时，付馨怡准确地接上了钢琴solo部分，仿佛这五年的空白从未存在。
"系统提示：目标情绪波动值达到峰值，建议完成最终接触。
"最后一个***余音中，沈清风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付馨怡的手腕。
她的脉搏在他拇指下快速跳动，皮肤上有微微的潮湿。
"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吉他技巧提升20%。
"付馨怡没有抽回手。
舞台灯光下，沈清风看到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像蝴蝶濒死的翅膀。
"你变了很多。
"她轻声说，"以前你从不敢主动碰别人。
"沈清风松开手，喉咙发紧。
他想说这不是我，想说有个该死的系统在操控一切，但最终只是低头调了调琴弦："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5.深夜的古城区飘起细雨。
付馨怡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沈清风不得不贴近她才能避开雨滴。
他们走过青石板路，影子在路灯下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下周六有空吗？
"付馨怡突然问，"我们机构有个学生音乐会，缺吉他伴奏。
"沈清风看着视野中系统新发布的任务："两周内与付馨怡建立稳定联系（进度15%）"，点了点头。
"对了，"付馨怡在小区门口停下，"你认识一个叫白娜的女人吗？
昨天她来酒馆找你，今天又出现在我们机构，说是想投资少儿音乐教育。
"沈清风后背一凉。
系统突然在他眼前投射出白娜的3D影像，红色标注："关键目标：征服难度S级"。
"不认识。
"他说，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可能是星探吧。
"付馨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和我前夫去年买的款式一模一样。
"说完把伞塞到他手里，"拿着吧，下次还我。
"沈清风站在雨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后。
系统在视野中展开新消息："进阶任务：查明白娜真实目的（线索：钻戒内侧刻字H&S）"伞柄上还残留着付馨怡的体温。
沈清风慢慢走回雨中，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期待着下周六的到来——这是系统出现后，他第一次产生发自内心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