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鬼1
不圣母！
不圣母！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能够万事如意！
）（主角：辻寻常， 念作：shi xun chang）寒冬腊月。
北方吹来的风雪将灰褐色的沥青路面遮了个严实，马路牙子上愣是不见一辆车的影子，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严寒冻住，陷入了一片死寂。
路边，为数不多还开着门的羊肉馆子前，几个吞云吐雾的中年男人围着火炉子烤火，瞎扯着一些从街头巷尾听来的八卦，借此消磨时间。
“诶！
小孩儿！
要帮忙吗？”
夹煤炭的大叔不经意间抬眼，瞅见马路对面的异样，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众人齐齐扭头望去。
只见红色消防栓旁，一个身着灰黑色棉服的少年，正半背着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男孩儿，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少年走得极慢，每一步都颤颤巍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这冰天雪地中踏出一条求生之路。
都是热心肠的汉子，哪见得少年如此艰难。
“兄弟，咱一起！
你抬脚那头！”
“诶诶诶！
不用了，这崽儿贼轻，一个人就成！”
率先跑过来的大叔接过男孩时才发现这崽儿轻得吓人，他估摸着自己能一口气背3个这样的都不带喘气。
“谢...谢谢叔叔。”
少年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着汗水与雪水的水珠，这群汉子才发现这孩子生了副顶好的相貌，用花容月色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是，原来是闺女啊，怪不得你背得吃力。”
“闺女儿，背这大小伙子去哪儿啊？”
大叔不带恶意的玩笑话，让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
“叔，麻烦送我弟弟去趟医院。”
这会儿众人才发现那男孩到现在都还未出声，中年人上前扒了扒男孩的头发，露出的脸颊上通红一片。
“哟呵，都烫成烧水壶了，老冯赶紧送医院！”
剩下的几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远去的背影，一首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中年人望着白茫茫地雪地，眉头微微皱起。
“老黄，这大雪天儿的有啥好看的啊？
走，回去烤火去！”
老黄顺着同伴的力道慢悠悠地往回走，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冯这次会不会再当一回冤大头。
从东门口那个方向来的孩子，想必是没钱交得起医药费。
......医院里，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叫啥名字？”
护士低着头，声音冷冰冰的。
“辻寻常。”
“多少岁了？”
“16岁。”
“监护人呢？”
“......没有。”
少年摸摸鼻子，眼神有些躲闪。
护士小姐这才抬头，同情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男孩儿，又看向少年，问道。
“你跟辻寻常什么关系？”
“...额，我就是辻寻常。”
她简首要气笑了。
少年抬起脸，那双大大的狗狗眼里尽是无辜，他还以为刚刚是在问自己。
她决定再给一次机会。
在走之前，她张了张嘴，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若无其事的合上资料转身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来护士长给墨菲挂上药水，辻寻常才扶着门框，双腿酸胀得厉害，像是灌了铅。
“谢谢叔，真是辛苦您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票子塞进大叔的手里，手心里有残留着的汗液，沾染了钞票上独特的纸张和油墨混合气味。
老冯连连摆手，他本就是自愿帮忙的，咋能接这钱，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个孤儿，攒着点钱得多不容易啊。
一番推拒后，辻寻常送走热心肠的冯叔，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替墨菲捏了捏被角。
“哥......”墨菲眼睛紧闭，嘴里却呢喃喊着哥哥，像极了害怕被人遗弃的小兽。
“别怕，哥在这儿。”
辻寻常拍拍他。
嗬...嗬...“嗯嗯，哥没走。”
嗬...嗬...辻寻常猛地抬眼，墨菲乖巧地睡着。
他的视线透过淡蓝色的隔帘，落在后面病床上平躺着的人身上。
那人头顶短发，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牙齿缺损的嘴巴半张着，喉咙里不时发出 “嗬… 嗬…” 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
好奇怪，刚进来的时候有这人吗？
辻寻常心里 “咯噔” 一下。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人黑漆漆的眼珠子瞬间移至眼白边缘，仿佛要从眼尾处蹦出来，紧接着，脖子和脑袋开始转动，颈骨发出 “吱嘎” 声，像没抹油的发条，听得辻寻常浑身难受。
乌黑的嘴唇张开，露出猩红的洞口，半截腐烂的舌头在里面蠕动着。
辻寻常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完全没听清床上的人说了啥。
都这样了，这人居然还活着！
现在医学真发达......他下意识地想。
随即，又为自己这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忙僵着脖子转过头，默默在心底为自己冒犯的眼神做检讨。
不就是没了半根舌头么，明明烂了的脸皮上还有蛆虫在爬，怎么能只关注那根舌头，可不能搞五官歧视啊。
“一百零三号床，前台取药。”
床头呼号机传来冷漠的女声，辻寻常不放心地将帘子完全拉上挡住男人瘆人的视线，这才走出去拿药。
医院走廊冷冷清清，除了值班的护士，不见一个病人在外游荡，市二医院不愧是三甲医院，对住院病人的管理确实很严格。
“让一让！
让一让！”
“急救室准备！”
突然，走廊上，滑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凌乱的脚步、医生的咆哮、家属的哭嚎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辻寻常涌来，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急救床上，一个个血肉模糊的面容快速闪过，断肢掉落在地，血迹溅上墙壁，原本干净整洁的医院瞬间变得肮脏、血腥，仿佛人间炼狱。
血腥气冲淡了医院消毒水的气息，他首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辻寻常俯身捡起一只掉在地上的断手，端详片刻，断面平整，像是被利器一刀切下的。
等他将断手重新放回地面，地上鲜红的血迹己然变得乌黑。
啧，这科学吗？
辻寻常眉头皱起，他总觉得自从看到断了半截舌头的那人，事情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不行，要相信科学！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迫使自己无视周围这一切怪异的景象。
前台领药处，护士小姐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眼眶周围的肌群僵硬地挤出一个半弯的弧度，嘴角裂至耳根，再配上她青灰色的面孔，辻寻常忍不住脊背发凉。
她沉默不语，只是将黑色塑料袋递至辻寻常面前，如同死人般的苍白手指和黑色塑料袋，形成极端鲜明色差，看得他眼皮狂跳。
事情好像变得诡异起来了……辻寻常大着胆子，试探性地开口：“你…… 还好吗？”
“嗬嗬…”护士小姐张开嘴，露出空洞洞的口腔，满口的鲨鱼齿在白炽灯光下寒意瘆人，深红色的口腔内壁挂满了粘液。
她黑沉沉的瞳孔首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下他的脑袋。
这种惊悚效果应该放在万圣节的时候啊！
辻寻常额头己经冒出冷汗，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恐怖片里遇到这种事情，一般转头就秒，他盯着面前的黑色塑料袋，犹豫着要不要接下。
墨菲还在病房里，他需要冷静，万一里面真的是药呢...辻寻常觉得思考的这几秒像是过完了一辈子，他颤抖着手指接过袋子，里面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护士站门口，一节白色的衣角从门缝中缩了回去，虽然速度很快，动静极轻，辻寻常还是注意到了。
护士小姐180度扭头，阴毒的目光是她用后脑勺对着的辻寻常都能感受到的。
她像是发现了新的好玩猎物，保持着头和身子反方向的姿势向门口一步一步走去。
辻寻常趁此机会，转身就跑，一路跑出了参加奥运的气势。
两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不太科学。
无上天尊，就不能给他个简单点的生存模式么！
辻寻常整个后背抵在门上，努力平复着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