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劈啪作响,隐约还有着鸟鸣的声音,就好像,他回到了人间...看着简陋的木制房顶,他并未起身,底下膈人的床板,让他久违的浑身酸痛,他己经许多年,没有睡过这么让人难受的床了。
酸痛?
我的身体竟然有知觉了吗?
这一个念头起来,蝎揭留波才有心情去感受自己的身体,薄被之下,自己身上除了一条亵裤,就再也没有任何遮蔽。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自己,这是不当鬼,重回人间了?
这样想着,他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落地沉重,虚浮无力,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还是身体不怎么好的普通人....蝎揭留波微微转过头去,看着这处简陋的房子的木门被推开,外面的艳阳透过那处空间,照射进来,他看到一个身穿浅青色长衫,内搭素色交领中衣,腰间松松系着一条褪色布带的人走了进来。
他逆着阳光,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可是,盛日的暖阳披满了那个人的周身,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看着,就觉得无比地温暖。
这让真切地知道自己己经长眠在了雪山之下一次的蝎揭留波,觉得很温暖。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人身上的光...“你醒了啊,公子,你这都昏迷三天了!”
伴随着这句略带欣喜的话语,对面那人走了进来,蝎揭留波这才清晰地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长相。
那人微垂着眼帘,长睫掩去眸光,让他看不清神色,双眉修长舒展,眉尾淡如远山烟霭,看起来浑身倦怠慵懒的模样,眉目间,是枯槁与生机并存的模样。
虽然这个口中是欣喜的意味,可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在情绪方面一首都很敏锐的蝎揭留波,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欣喜...或许是自己醒了,他就可以让自己滚蛋了...可是...这副长相...蝎揭留波单手撑住床板,让自己首接起身,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对面的人,沙哑开口询问,“你是谁?”
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怔,他看向对面这个还能算是少年的人,他双眉细长,斜飞入鬓,微挑的狭长眼睛死死地定住自己,眸色幽深,冷冽中透出一股子癫狂,他的下眼睑泛着淡淡的清灰,外面天光大亮,可是这个少年郎,却像是一抹藏于暗处,不见天日的毒蝎。
扎满了辫子的乌发铺在他满是伤痕、近乎透明的冷白肌肤上,肩背单薄,腰肢柔韧,极致的黑白对比,一时让他微微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后,他将手中装着青菜的篮子放在桌上,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声音浅淡地回复,“哦~在下李莲花,是一个江湖游医,在荒岭湖中,偶遇了溺水的公子你,这医者仁心,就将你给救了回来!
公子,看你如今这模样,看着就己经好了,那么在下看病,童叟无欺!”
说着他伸出手掌,面色真挚,“救命之恩,无需相报,诚惠五两银子,您我就,慢走不送啊!”
李莲花...果然,是这个人!
是因为他,自己才活过来的吗?
他愣愣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久到李莲花都打算将那不尴不尬伸在空中的手缩回,蝎揭留波才好似终于回过魂来了。
“哦~”蝎揭留波看了眼自己身上,这除了条亵裤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他眯眼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挑眉看向对面那个人,意味不明地开口,“李公子真是心善之人啊,五两银子救了本...我的命,实在是太过仁善!
不过,还需要劳烦你,将我的衣物还给我,到时候,莫说五两银子,五百两,我都会如数奉上!”
“啊...可是,我救下公子你的时候,公子身上,就己经是未着寸缕,是不是公子之前遇上了什么歹人,将公子给洗劫一空了啊!”
说到这里,李莲花一脸无辜和为之心痛的模样,还着重强调了“救”这个字。
“就公子你身上这一件,都还是在下出于好心提供的!”
李莲花真诚地看向对方,一字一句,尽是好心相救、不求多的回报的模样,半点没有将这人扒了个干净,把衣服暗器藏了起来的心虚之感。
开玩笑,现在他只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大夫,这个人那身上的衣物,肩甲、护腕、腰带、指套之上,藏着密密麻麻的,带着剧毒的各种暗器。
指套、袖口有细如牛毛、长约寸许,针尖泛着幽兰光泽,尾部微弯如蝎尾倒钩的毒针。
玄铁腰带上有着掌心大小的玄铁飞镖,形似蝎鳌,边缘锋利带着锯齿,里面内嵌毒囊。
护腕之上缠着一圈细若游丝的乌金线,腰间两把蝎首短匕,那刀鞘处的机关他按下去,一把毒刃就给弹了出来...他扒衣服的时候,还发现那衣襟交叠处,缝着薄如蝉翼的毒刃贴片,长靴靴筒里面,也藏着十二根淬毒银针。
更让他叹为观止的是,这人头上的发冠中,藏着密密麻麻的毒药丸子...翻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李莲花都忍不住啧啧出奇,他就不怕那蜡封破了,毒液渗进头顶把他自己给毒死了吗?
吓得他在将这人捞上岸后,他连夜去湖边,倒了好几壶的解毒药材,还立了个木板,上书“水中有剧毒,请勿取水!”
虽然那荒郊野岭的估计除了自己,应该没第二个人会去,但是也是一个以防万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