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脉下的哭声
叶灵甩给沈羽一个登山包，里面除了压缩饼干和荧光棒，还有本泛黄的《青羊村地方志》。
“民国三十七年，暴雨冲开古墓，村民拾得玉璧七枚，夜闻孩童嬉戏。。。。。。”
沈羽念到一半，战术目镜突然发出蜂鸣。
红外成像显示整片山谷笼罩在灰绿色雾气中，像只腐烂的巨眼。
“瘴气浓度超标三倍。”
叶灵将龙胆枪拆解成两截插回后背，“踩着我的脚印走，踩错一步就会触发傒囊的地缚阵。”
沈羽此时只能紧跟着叶灵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叶灵似是为了照顾他，放慢了一点步子。
穿过最后一片芦苇荡时，腐臭味扑面而来。
青石牌坊上“青羊村”三个字上爬满蛆虫，本该悬挂灯笼的檐角吊着半截风干的羊尸。
叶灵用枪尖挑开村口杂货店的布帘，货架上的盐罐凝结着血痂，柜台后有个老式日历，看撕下来的最后一页是在三个月前。
“七月十五，中元节。”
沈羽摩挲着日历焦黑的边缘，“那天也刚好是傒囊祭月的日子。”
叶灵刚给他补充完知识，突然拽着他退后三步。
原本摆放糖果的玻璃罐炸裂开来，几十只裹着糖纸的尸蟞簌簌爬出。
其中一只撞上沈羽鞋尖，糖纸里除了尸蟞还包着半截人类指骨。
沈羽强忍着不适，断指在电视上看着还没那么惊悚，突然间首面，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灵的枪尖猛然指向东南方。
暮色中有道矮小身影蹦跳着穿过晒谷场，红肚兜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沈羽突然感觉东皇钟残片在腰间发烫，他看清了那东西的后脑勺，没有头发，只有密密麻麻的肉芽正在蠕动。
这一眼给沈羽看的头皮发麻，叶灵显然也看到了，但并没有什么反应，沈羽这一刻真的钦佩她的忍耐力。
叶灵做了个手势，示意追上去，沈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往外追去。
追到村尾祠堂时，孩童的嬉笑声变成啜泣，没见到那个矮小的身影，却听到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
“哥哥，我的风筝卡在树上了。。。。。。”
眼前是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辫梢系着的银铃叮当作响，沈羽注意到她脚踝系着红绳，绳结样式不像普通的结法，她踮脚指着槐树枝桠，眼泪汪汪的看着沈羽。
沈羽即使再是新人，也不会傻到觉得这个场景下会有一个人类小女孩需要他的帮忙，“闭眼”叶灵的暴喝与枪啸同时响起。
沈羽早就有准备，第一时间闭眼后撤，龙胆枪贯穿女孩胸膛的瞬间，女孩发梢的银铃炸成无数尸蹩。
被刺穿的“女孩”西肢反折爬上天花板，腹部裂开菊花状口器。
“傒囊幼体。”
叶灵甩掉枪尖黏液，“它们会读取猎物的记忆幻化人形。”
祠堂供桌突然坍塌，露出下方幽深的地穴。
天花板上的女孩一跃就跳进了地穴，腐臭的阴风卷着纸钱喷涌而出，沈羽的战术手电照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新的一道还沾着粉色美甲碎片。
“找到源头了。”
叶灵点燃冷焰火扔进地穴，“傒囊母体应该就藏在。。。”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地穴深处传来女人的呼救声，声线竟与叶灵有几分相似。
沈羽腰间的东皇钟残片剧烈震动，金色波纹扫过洞壁时，他看见很多半透明的小孩正扒在叶灵后背上，那些东西长着傒囊的口器，却有着沈羽高中班主任的脸。
“别看它们的眼睛！”
沈羽赶紧移开视线，这一下发现班主任的脸不见了，这些小孩根本就没有脸，一张张平坦的脸上没有五官。
叶灵身上泛起耀眼的金光，在光芒中傒囊母体无处遁形，露出了真容，一个三米高的肉团上镶嵌着上百张人脸，周围有几十根触手，每条触手末端都挂着一具风干的尸体。
叶灵一枪划过，傒囊的触手断掉大半，混乱中有断手砸向沈羽，沈羽只能挥动着手里的短棍格挡开，短棍和触手接触时发出了金属碰撞声，沈羽走到落地的触手旁看了一眼。
刚才发出碰撞声的不是触手造成的，而是尸体，尸体上嵌着青铜罗盘，与英招颈间的一模一样，沈羽取下来看了一眼比英招的那块背面多了一行字，祭品编号047。
叶灵继续踏步前冲，一枪扎向傒囊，傒囊母体瞬间被扎了两个窟窿，黑色粘稠的血液不断流出，母体吃痛也发出刺耳的吼叫声。
傒囊母体甩出一根触手攻向叶灵，还未接近就被一枪挡开，但这一下只是佯攻，触手裹挟的刀片飞向叶灵，叶灵空中翻身躲闪，却还是被刀片砍伤了肩膀。
溅出的血珠飞向了沈羽的眼皮，东皇钟虚影不受控地浮现，金色波纹扫过之处，触手瞬间碳化，傒囊母体转身想逃，却被紧随而来的金色波纹首接切成两半，痛苦夹杂着不甘的嘶吼声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金光消散，沈羽的眼睛流出一行血泪，但好像并无大碍，眼前只剩己经两半的傒囊母体，断开处都是焦黑色，还有肉烤熟的味道。
叶灵还没爬起来，沈羽赶紧上前搀扶起她，搀扶时看到叶灵耳后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咒文。
地脉深处又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不是傒囊。。咳。。”
叶灵看着地穴深处，“它们在用村民喂养更脏的东西。。。。。。”
整座祠堂开始坍塌。
沈羽最后瞥见地脉裂缝中闪过一抹青鳞。
地脉裂缝喷出的浊气腐蚀着祠堂残垣断壁，林峰拖着叶灵跌进满是泥浆的地洞。
战术手电在剧烈晃动中扫过洞壁，那些凹痕，看起来像是某种巨物蠕行留下的刮痕。
“咳咳。。。
放开我。。。”
叶灵突然挣开他的手，龙胆枪***岩壁稳住身形，“西南方是空地，应该有生路，你。。。”
叶灵还没说完，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再次炸响，泥浆深处浮起九对猩红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