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悬着块古朴的木质匾额,上书“百妖馆”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里泛着若有似无的红光。
外人只当这是家装修奇特的主题客栈,却不知这扇雕花木门前,每日上演的是比都市传说更鲜活的故事。
百妖馆的老板,是位总穿着墨色长衫的男人,姓胡。
他生得眉眼深邃,唇角常挂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唯有偶尔掠过眼底的赤红流光,才泄露出他九尾赤狐的真身。
传说他活了千年,见过王朝更迭,如今却窝在这方寸之地,煮酒待客,像个看透世事的隐者。
他总说:“这世上最有趣的,从来不是山水,是人,是妖,是人心鬼胎。”
前台站着的紫裙女子,是馆里除了胡老板外最有资历的存在——一条修行千年的紫鳞蛇精。
她最爱倚在雕花柜台后,指尖绕着一缕紫色长发,对每个进门的客人眨着含笑的眼:“客官里边请~今日住店,送免费冷笑话一则哦——知道为什么蛇不喜欢过马路吗?
因为它们没有‘脚’踏车呀~”话音未落,常惹得新来的人类租客一脸僵硬,而老熟客们早己习以为常地叹气或大笑。
堂内跑堂的,是个看着有些憨厚沧桑的汉子,名叫奔腾。
他是头骡子精,干活儿最是麻利,围裙一系,端着托盘在桌椅间穿梭如飞。
只是那略显老成的面容和时不时甩动的尾巴尖,总让初来乍到的人误以为他是胡老板的长辈,实则论起年龄,他在馆里只排第三。
“于小白,三号桌的桂花酿,快点儿!”
奔腾粗声喊着,话音刚落,一道白色身影便从后厨方向飘来。
那是个眉眼干净的年轻“小哥”,名叫于小白,本体是条修行三百年的白鲤鱼精。
他性子温和,做事细致,只是偶尔听到有人夸他“年轻”,会偷偷红了耳根——三百岁,在妖精堆里确实算“小年轻”。
后厨传来“哐当”一声响,伴随着浓郁的麻辣香气,熊猫妖墩子探出头来,脸上沾着点面粉,圆滚滚的脸上满是严肃:“谁在外面瞎嚷嚷?
辣子鸡马上好,再催扣你下个月的竹叶糕!”
墩子是馆里的大厨,尤其擅长川菜,一手麻婆豆腐能让最挑剔的妖都吃得首砸嘴。
他比于小白大上几十岁,总爱以“长辈”自居,却唯独在胡老板面前乖得像只糯米团子。
而百妖馆的“安全担当”,是个二十出头的人类青年,乐天。
他背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眼神明亮,是正经科班出身的捉妖师。
别人问起为何在妖窝当保安,他总是大大咧咧地笑:“胡老板给的工资高,还包食宿!
再说了,这儿的妖比人有意思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与馆里的妖们处得极好,尤其是那只总在他肩头扑棱翅膀的粉色小鸟——天天。
天天是只拥有玄鸟血脉的六翅小鸟,毛色***得像团棉花糖。
她和于小白年龄相仿,是馆里的长期租客,最爱停在窗棂上晒太阳,或是缠着于小白听他讲江里的故事。
她的叫声清脆悦耳,只是偶尔兴奋起来,六只小翅膀扑腾得太欢,会不小心打翻桌上的茶杯。
“疯兔子!
你又把章鱼放出来了!”
某天,大堂里突然响起夜枭的无奈喊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女正抱着一只软趴趴的章鱼,笑得没心没肺——她是张小疯,本体是只兔子精,年龄是馆里最小的,却偏偏养了只八爪鱼当宠物,还总爱给它穿各种颜色的小衣服。
“安安,你的翅膀又把吊灯勾住啦!”
前台的紫蛇精笑着提醒。
角落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正手忙脚乱地收拢背后半透明的龙翼——她是来自西方的龙少女安安,来东方游历,被百妖馆的氛围吸引,成了常客。
她年龄比于小白稍大,却总对东方的一切充满好奇,尤其痴迷墩子做的麻婆豆腐。
而这座城市的“掌舵者”,市长大人灰影月,是只修为深厚的灰狼妖。
他总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行事稳重,将人类世界与妖界的平衡维持得恰到好处。
他的弟弟,警务队队长夜寒霜,是只冷峻的白狼妖,负责处理城市里的“特殊事件”,常带着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帅气的白蝙蝠妖夜枭,来百妖馆“视察”。
夜枭是警务队的颜值担当,一身黑色风衣,银发垂肩,眼神锐利。
他和馆里的常客——那只偷盗能力一流的垂耳狗妖小摆,是对“老冤家”。
小摆总爱偷摸顺走夜枭的徽章或钢笔,然后被夜枭追得满街跑,最后灰溜溜地躲回百妖馆,钻进胡老板的柜台下求庇护。
百妖馆的客房里,还住着形形***的人类租客。
他们或许是偶然闯入,或许是听闻这里“氛围独特”,却都在不知不觉中,与这群非人的“邻居”们共享着晨昏。
这里没有森严的人妖界限,只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一场深夜里的谈天,或是一次不经意的援手。
对妖而言,这里是遮风避雨、互通消息的港湾;对人而言,这里是光怪陆离、却又充满温情的异度空间。
而胡老板的百妖馆,早己悄然成为人类世界里最大的妖精情报中心。
无论是寻求庇护的小妖,还是打探消息的捉妖师,甚至是其他城市的妖界“使者”,都知道,在忘川巷的尽头,有这么一处地方——百妖馆门内是妖,门外是人,而门里门外,都是这浮世中,一个个鲜活的故事。
胡老板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眼前人妖杂处、笑语喧阗的景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百妖馆的日子,啊,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