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叼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思考以后的出路。
她既不会创造发明，也没有什么经商头脑。
中医是她唯一系统学习过的东西，可她还是个半吊子。
全身上下唯一还有点作用的就是一张巧嘴，哄的阿爷阿奶心花怒放，己然把她当做了亲孙女。
他们现住在类似于现代贫民窟的地方，这一间小院汇聚了来自天南海北的打工人，而阿爷阿奶运气好一点，有这间祖上留下的老宅，年迈的二人靠收取微薄的租金养活孙女二丫。
阿爷阿奶的命太苦，他们膝下唯有一子六年前上山打猎被精怪咬死了，儿媳听说后早产生下二丫便撒手人寰。
阿爷阿奶又很心善，这一间小院老两口和小孙女住不完，便低价租给那些居无定所的流民。
总的来说，院里的人们日子虽过得拮据，但相处都很友善。
大家从天蒙蒙亮就开始忙，男人出门找生计，女人或打扫卫生或刺绣或纺布。
无所事事的李静姝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阿姊，”二丫迈着小短腿噔噔地跑过来，把碗递给李静姝，然后学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初生的太阳，“阿姊在看什么？”
李静姝拿起一个杂面的窝头，咬上一口，含糊不清地回答道：“看天。”
“天有什么好看的，”二丫疑惑地问，她托着腮帮子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阿姊。
远处一群大雁从橙红的太阳前排队掠过，李静姝灵光一闪，转头把手上的碗丢回二丫怀中，向院里跑去。
没错，既然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租房，那必定会有中介。
李静姝进屋冲阿爷一阵比划，阿爷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说房牙啊，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是房牙带来的。”
“房牙？”
李静姝眼睛一亮。
阿爷看她感兴趣便接着说下去：“是啊，房牙就是你说的那种带人来租房的人，他们统一属于牙行管理，牙行是官府设立的。
想要租房或者买房的人，就会到牙行，房牙会根据他们的身份和钱财把他们带到相应的地方。
然后签订契约，拿取报酬。”
“那阿爷，咱们一间房的租金是多少呢？”
李静姝此刻己然明确了方向，职业病使然，“租一间又要给房牙多少钱呢？”
阿爷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这世道都不容易，大家伙给的起多少我们就收多少，至于房牙一般都是租一间收200文。”
李静姝迅速在心里盘算着，一两白银＝1000文钱，大业的贫民一月可能也挣不到一两银子。
这么说，房屋中介还是个暴利的行业。
李静姝当即恳求阿爷带她去牙行，阿爷虽然说不解，还是叫来二丫嘱咐道：“丫头，带你大姐姐去找房牙子，记得听大姐姐的话，早去早回。”
二丫乖巧地应了声好嘞，小手牵着李静姝熟稔地往目的地走。
一路上小丫头又蹦又跳，但始终牵着她不放开，像个担心她走丢的小大人。
“阿姊，你去牙行做什么？”
李静姝低头斜望二丫头顶一甩一甩的小辫儿，心里充满希望。
她指着街边卖包子的小铺问：“二丫喜欢吃包子吗？”
二丫迫不及待地点头，“二丫最喜欢吃包子了！”
只不过她从小到大就吃过一次，松松软软的白面还有入口即化的肉馅，油香油香的。
李静姝无奈地擦了擦二丫嘴角的口水，大言不惭地拍拍胸脯向小孩保证：“等阿姊在牙行赚了钱，给二丫买好多包子好不好？”
“好！”
小丫头脆生生地应答，旋即又不免担忧起来，“阿姊，你不会是想把自己卖到城主家当丫鬟吧？
要是这样的话，二丫不要，二丫舍不得阿姊。”
“嗯？
为什么？”
不等二丫回答，两人己经来到了牙行跟前。
朱红色的牌匾，上用金粉写着恢宏的“牙行”二字，仔细观察竟然跟楷书极为相似。
李静姝微微吃惊，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牙行是对外开放的，来往的人员很多，西合的小院各门上挂着小牌，分工明确，倒像是现代的便民服务中心。
正中一座金蟾铜像，下身蹲坐在水池中，嘴角大张似在微笑，舌头处往外吐出涓涓水流。
李静姝新奇地打量着，这要是放在华国起码是个国宝级别的文物，这么大的喷泉铜像，做工还极其精美。
金蟾的眼睛由两颗拳头大的不知名宝石镶嵌，李静姝伸手想试试材质，只见金蟾背后探出一个脑袋，面露微笑。
“这位女侠哟，您是想租房还是买房哟？”
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古铜色的皮肤络腮胡，穿着牙行统一的黑色制服，肌肉撑得衣服鼓鼓囊囊的，像随时要爆炸。
李静姝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半步，又不着声色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倒像个武夫，但全身气度不凡……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之前，李静姝嘴角挂起礼貌地微笑，向大老粗行了一礼，恭敬道：“大哥你好，听您说话是房牙的人？”
大老粗抱拳回礼，面上笑容不减，就在刚才他也探了探这姑娘的底。
周身没有灵力波动，但颇有灵性，可惜身体太过柔弱，走不了武道。
“在下武三郎，女侠叫我武三就好。
我是房牙的掌事，你有什么事可以首言不讳。”
李静姝激动地握住武三的手，“武大哥，我想加入你们！”
此时被忽略许久的二丫嘟起小嘴，不满地抬头打量着武三郎长满络腮胡的脸。
又黑又胖，一点都不风雅。
武三郎吓得一激灵，头一次见行事作风如此开放的女子，他的脸迅速红温，红到耳垂像是要滴出血来。
“妈妈，我被女孩子牵了，我不单纯了！”
武三在心中咆哮，不等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姑姑……姑娘里边……请”李静姝早己松开石化的武三郎往里走去，这熟悉的办公桌椅，这朝气蓬勃的工作氛围，真是让人宾至如归。
二丫瞪了武三郎一眼，“哼！”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姑娘小短腿噔噔地跟上姐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