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叫岁玉
夏森语距离小孩不到五米，哭喊声刺穿她的耳膜。
肚子的疼痛还未消散竟又遭受此酷刑，刚想上前教育，小孩的家长飞速跑来用棒棒糖堵住他哭闹的小嘴。
哭声立马止住，小孩吮吸棒棒糖和口腔接触分泌的糖水。
家长把躺在地上的他抱回靠椅上，他左右摇摆自己的小短腿，享受糖果带来的香甜。
夏森语看见这一幕竟与相机拍摄的图片一模一样，圆溜溜的葡萄牙睁的老大，手臂颤抖着打开手机，时间九点三十一分，不多不少。
莫非这个相机真的能预见未来？
夏森语满怀期待地将镜头对准自己，“咔嚓”一声，图片在显示屏中显现。
只见画面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对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拍摄时间也没有出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脑子一进行思考肚子就发出求救，想起自己今天早上为了赶车早餐都来不及吃，夏森语轻揉软塌塌的肚皮，口水微咽。
因为错过火车只好买票等下一列，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左右。
最早一列火车要等到下午西点，中间相隔七个多小时，本地的酒店早己退房，现在夏森语无处可去。
火车站的食物实在是不敢恭维，又贵又难吃，打开地图导航，坐标显示在火车站不远处有一商业街。
夏森语记得那里，是她到达宁城去的第一个地方，所谓有始有终，她把行李箱和背包放置自助寄存柜，抱着心头肉相机走了出去。
上次她刚到宁城正好是中午十二点，人流量贼大，许多饭店都人满为患，可这次去的太早大部分店铺门都未开。
不可能又走空吧？
别啊，我只想好好吃顿饭，没饭吃我真的走不动了。
夏森语西处张望周边饭店，眉蹙低眸很是嫌弃自己的衣服，上面残留着骗子乌黑的脚印。
碍于没有地方换她只能穿着这身走在大街上，虽然人很少但是从大家的表情中隐约能看出对这件裙子背后故事的好奇。
清风呼啸而过吹过道路两旁的栾树，满树黄花绽放，花瓣飘落铺洒石板路，清淡花香弥漫空中，慢慢品赏夏森语竟嗅到一丝辣椒炒肉的飘香。
顺着石板路继续走，香味越来越浓，透过行驶车辆从马路对面看去，一家名为“炒爱吃”的饭店内一名顾客端坐桌前正在大快朵颐。
饭店门口挂有繁体字的招牌，霓虹灯即使在白天依旧闪烁，泛黄的墙面上画有各式各样的壁画。
走进店内，店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只能放下八张大圆桌，老板和老板娘在后厨准备菜品并未发现夏森语的光临。
“姐姐要吃饭吗？
可以跟我一起吃。”
充满童稚的声音传入左耳，夏森语转头正好跟他对视上，那双眼睛像是未被污染的清泉，清澈透亮。
在后厨切菜的老板娘听见动静马上跑了出来，手中的刀都没来得及放下，“不好意思啊闺女，我们还没营业呢。”
“那他吃的是啥？”
夏森语看着身形消瘦满脸蜡黄的老板娘尴尬挠嘴，她指着男人面前的两菜一汤表示质疑。
男人竟马上放下碗筷伸出满是茧子伤痕累累的食指与夏森语纤细的食指对上，然后咧嘴拍手。
“对完暗号了，你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吃了吗？
老好吃了！”
老板娘深叹口气，“玉玉乖，姐姐不吃，要是饭不够就大声喊我，渴了也一样。”
“好！”
他***的脸庞上笑得满是褶子，如果不看脸谁能看出他是一个二三十岁的成年人，言行举止却与六七岁孩童无异。
老板娘熟练地将夏森语拽出饭店，语气平和，“您是外地来旅游的吧？
不是我们不给你做，而是怕您嫌弃投诉。”
老板娘小心翼翼地透过玻璃门瞟了眼里面安静吃饭的玉玉后继续说道。
“这孩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父母觉得他累赘就把给他卖了，后来他被人贩子打断腿，日日乞讨为生，我们这条街的人都认识他，看他可怜我们决定轮流照顾他，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做。”
“我是一名百万短视频博主，如果我说我嫌弃的话，你会为了一个乞丐放弃我这个顾客吗？
或者说放弃更多的顾客。”
老板娘看夏森语决绝的模样没有半分犹豫，微笑鞠躬后转身踏上走进饭店的阶梯，“谢谢您的光临，您可以11点半之后再来。”
这个回答对夏森语来说是出乎意料的，谁做生意不是为了钱，更何况当今短视频兴起，能被博主推荐可是代表着财源广进，老板娘不可能不懂。
夏森语被饭店的温情治愈，拿起相机将此刻走进饭店的老板娘和埋头吃饭的玉玉定格，可画面显示的却是老板娘拿着擀面杖气势汹汹，玉玉坐在门口哇哇大哭。
管不得那么多，吃饱饭才有力气思考问题，夏森语紧跟在老板娘身后走进店里，一个箭步滑坐到玉玉对面大声点单。
“老板娘，一份辣椒炒肉，一份锅包肉再来一只烤鸡。”
“好嘞！
稍等。”
身躯矮小的老板娘挥舞着手中菜刀大摇大摆走进后厨，“给您打折！”
“你叫什么名字？”
乖巧吃饭的玉玉停止咀嚼猛地抬头看向夏森语，眼眸内似有万千星河。
“他们都叫我岁玉，你叫什么？”
“我叫夏森语！”
岁玉的双腿被桌椅遮挡，如果不是老板娘解释夏森语只会以为岁玉是一个幼稚的小大人，毕竟他衣着穿戴都十分整齐，头发是剪短的寸头，给人的感觉清爽干净。
没过一会岁玉就将饭菜洗劫一空，他用手把盘子堆在一起，骨头和食物残渣倒进桌面上的垃圾桶内。
之后他用嘴叼着盘子，以手为支撑点爬下餐椅，左右手前后挪移准备走进后厨。
夏森语这才看清岁玉的全貌，大腿根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治疗化脓结块最后夹杂着一些石子愈合。
没有脚只能用手运动，她心头一颤，双手颤抖地将岁玉嘴中盘子取出走向后厨。
岁玉跟在夏森语身后，在夏森语放盘子的间隙，他取下公共区域饮水机下层的抹布擦拭餐桌，等到夏森语回到座位上时餐桌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