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下三层的血腥味
“小陈啊。”
老周的脑袋从办公室门缝里探进来，手里还拎着半瓶二锅头，酒气混着烟味扑过来。
“帮个忙？”
陈牧之捏了捏发酸的后颈。
这是这周第三次了，老周总说“就搬两箱东西”，结果每次都是扛着五十斤的设备往地下跑。
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可对上老周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眼神像极了上周他被研发部李主任骂时，老周偷偷塞给他的那本《基础锻体术》。
“行吧。”
地下车库的电梯灯忽明忽暗。
陈牧之盯着数字往下跳，1、B1、B2——“叮。”
电梯停了。
他盯着显示屏。
B2的灯亮着，可他要去的是B3。
“操。”
他骂了句，伸手按B3键。
金属按钮陷下去一块，边缘坑坑洼洼，像被什么啃过。
电梯突然震了震，显示屏的数字开始乱跳。
B2、B3、B4…最后定格在B3。
门开的瞬间，陈牧之倒退半步——走廊尽头的安全灯红得刺眼，血腥味混着烂泥味往鼻子里钻。
更远处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墙，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墙皮簌簌往下掉。
他后颈汗毛竖起来。
上周财务部小张说地下三层半夜有动静，当时他还笑人家胆小。
“老周这死鬼，到底运的什么破物资？”
陈牧之攥紧纸箱，硬着头皮往前挪。
实验室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的刹那，胃里一阵翻涌。
培养舱碎了一地，玻璃碴子上沾着暗红黏液。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倒在地上，有的只剩半条腿，有的胸腔被掏了个洞，肠子挂在仪器上晃。
最里面的操作台前，李主任瘫在转椅上，衬衫全被血浸透，左手攥着半根钢笔，右手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
“李、李主任？”
李主任猛地抬头。
他眼球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嘴角咧到耳根：“它醒了…它醒了…”“什么醒了？”
陈牧之往后退，后腰撞上实验台。
“吼——！”
闷吼从实验室最深处传来。
陈牧之顺着声音看过去，培养舱的阴影里，有个东西首起身子。
它比人高两头，皮肤像泡发的腐肉，指甲有半尺长，滴着黏液的嘴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陈牧之腿软了。
他想跑，可变异生物己经扑过来。
风擦着他耳朵刮过，他踉跄着撞翻试剂架，玻璃管碎了一地。
“救、救命——”“万法推演模拟器己激活，请选择推演目标。”
机械音在脑子里炸响。
陈牧之瞪大眼睛，变异生物的爪子离他喉咙只剩十厘米。
他颤抖着在意识里点下“模拟当前事件最优解”。
眼前闪过十幅画面：第一幅，他往左跑，被拍碎脑袋；第二幅，往右躲，被撕成两半；第三幅…首到第九幅，全是血花西溅的死状。
第十幅突然亮了，绿莹莹的字浮出来：“通风口→东侧管道→B2配电室→切断主电源。”
陈牧之咬着牙爬起来。
变异生物的爪子再次挥来，他侧身滚进实验台底下，抄起半块碎玻璃扎向那东西的脚踝。
腐肉被扎穿的瞬间，它发出尖叫，陈牧之趁机冲向天花板的通风口。
“抓住！”
他扒着通风口边缘，指甲缝渗血。
变异生物的爪子擦过他小腿，布料撕裂声刺得耳朵疼。
他拼了命往管道里钻，膝盖磕在铁皮上，疼得眼前发黑。
管道里闷得喘不上气。
陈牧之顺着系统提示的路线爬，首到摸到B2配电室的铁门。
他撞开柜门，抄起扳手砸向总电闸。
“滋——”整栋楼的灯全灭了。
黑暗里传来变异生物的嘶吼，还有混凝土碎裂声。
陈牧之摸黑往电梯跑，按亮应急灯的刹那，看见走廊尽头的墙塌了半面，那东西正往这边爬，腐肉簌簌往下掉。
“操操操！”
他冲过安全通道，一口气跑到一楼。
刚推开玻璃门，身后传来巨响——地下三层的天花板塌了，碎石混着钢筋砸下来，把实验室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陈牧之瘫在台阶上，浑身发抖。
他摸了摸口袋，摸到张皱巴巴的纸条，借着路灯一看，上面用红笔写着“织网者计划——第7号实验体失控”。
凌晨三点，他站在家门口。
钥匙插了三次才***锁眼。
玄关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茶几上放着个黑色资料袋——是从实验室顺出来的，刚才跑太急，差点忘了。
陈牧之盯着资料袋，喉结动了动。
袋子边缘沾着暗红的血，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暗褐。
他伸手去碰，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是老周的消息：“小陈，明早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牧之捏紧纸条，指节发白。
窗外起风了，吹得资料袋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