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拿婚书当融资工具,对赌卫家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在衡量,又仿佛在定价。
不是在定自己值几个钱,是在定这纸破婚书还能榨出多少价值。
这不是婚书,是她现在唯一的底牌。
也是唯一能用的筹码。
半柱香后,庙外果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尖嘴猴腮的男人果不其然折返回来,身后还带了一个少年。
“你不是非得见卫家人吗?
人给你带来了。”
他不耐烦地嚷,“嫁还是不嫁?
别墨迹。”
林川没有动,只抬起眼来看那少年。
十七八岁年纪,瘦得像风能吹倒,眼窝微陷,神情警惕。
身上是洗得发白的布衣,脚下一双布鞋,边沿破了。
脸上有伤,一看就是才挨了揍,或者是才和人打了架。
可那双眼,倒是亮得吓人。
那不是清澈的天真,而是压了很久却没折断的倔强。
林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指骨长,骨节分明,虽没力气但有力道。
他的眼神、站姿,和她见过的高压线交易员极像。
嘴上不说话,心里盘着账。
她在脑子里飞快过了西个字:能压、能赌、能挺。
“你叫甚名?”
她问,语气温和。
少年抬头,眼神有些犹疑,但没退缩:“卫景。”
“倒是个好名字。”
林川点头,话锋一转,随口接道:“看来卫家还剩一点血性。”
那尖嘴男在旁边哼笑一声:“别扯那些没用的。
人你见了,婚书你也有。
你到底嫁不嫁?
一句话。”
林川不慌不忙地将婚书平铺在案前,指尖轻轻抚过纸面。
这张纸己经泛黄,纸边有些卷,油渍汗渍混着旧墨,有种古旧沉味。
写婚书时的人,字颤、心虚,连承诺都落笔得轻飘飘。
“成,当然成,”林川淡淡说,“但不是现在成。”
“你说什么?”
尖嘴男皱眉。
林川眼神转冷,将婚书轻轻一抬:“你们把这纸婚书当押注,想从我身上捞点什么,可惜你们下错了注法。”
她顿了顿,指了指婚书,语气平静得像在讲一桩旧账:“我要的是成亲之后,卫家不干预我的行事、不插手我的人身、不打断我清账理物。”
“我会留在卫家三月,若三月之内,我能帮你们削去一半债务,稳住两笔货契,从此这婚事由我说了算。”
“若我办不成——”她嘴角一扬,“你们要我嫁,我也不吭声。”
她这话说得有板有眼,庙里一时静了。
有人小声嘀咕:“她怕不是个疯的吧?”
那尖嘴男却冷笑出声:“你一个林家破户姑娘,凭什么讲这条件?
你家现在连口锅都卖了,拿什么撑腰?”
林川微微一笑,眼尾勾起:“我不靠林家,我靠我自己。”
她转头看着卫景,慢慢走近两步,眼神沉下去:“你们卫家外债多、货物断、人心散,可你呢,还活着,没逃,没倒。”
“你是卫家最后的本钱。”
“你我现在一无所有,正适合重起炉灶。
我来算账,你来守人。”
“若三月后我们能还清外债、稳住货源,我不但嫁你,还与你一同将卫家重整。”
“若办不成,我一人担着,谁来砍、谁来卖,我都不皱眉。”
庙内鸦雀无声。
那少年目光深了些,像是终于把她看懂了,又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执拗感打动。
他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林川这才满意地一笑,将婚书重新包进衣襟,眼神倏地一冷。
“这纸,不是婚书,是筹码。”
“我用它,不是换个东家,是为将来。”
“我要的不是婚姻,是话语权,是调度权,是……”她望向天边残阳一点,“市值。”
她脚下一步踏出,声音清脆,像断开的算盘珠:“给我三个月,我要让你们这破家,值二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