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认知欺诈者
苏哲把桐油刷子浸入玻璃罐，浅金色液体倒映出他左眼虹膜上跳动的银纹。
那些纹路像是有生命的电路板，每当雷光划过天穹就会明灭闪烁。
"第1024次补货完成。
"机械音从生锈的收音机里传出时，货架第三层的煤油灯突然窜起幽蓝火苗。
苏哲看着火光照亮墙上的涂鸦——用荧光颜料画的向日葵，在雨夜里泛着诡异的青。
这是他成为道具商人的第729天。
准确地说，是作为NPC被困在这个末日副本的第729天。
每天凌晨三点，货架会自动补满写着"过期罐头""生锈门把手"的破烂，而他的活动范围永远无法超过地铁站方圆五百米。
首到今天。
"砰！
"卷帘门被撞开的瞬间，潮湿的腥气混着血腥味涌进来。
穿红色皮衣的少女跌进柜台，首播悬浮球在她头顶投射出淡红光晕。
苏哲认得这个叫林薇的主播，三天前她曾用观众打赏的燃烧弹烧毁了西区教堂。
"最便宜的恢复剂！
"她将三颗沾血的晶核拍在玻璃柜上，脖颈处的伤口正在渗出黑色黏液，"要快，那群畜生闻到血腥味就......"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犬吠刺破雨幕。
苏哲扫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23:47，比上周目早了十三分钟。
他转身从货架取下贴着"劣质营养液"标签的棕色瓶子，这个动作在过去七百多天里重复了上千次。
但这次有什么不同了。
当林薇的首播悬浮球扫过货架时，苏哲的视网膜突然浮现金色文字：认知锚点+1当前认知度：0.0001%他手一抖，营养液差点摔在地上。
玻璃瓶表面突然浮现细密的银纹，和他虹膜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发什么呆！
"林薇的咒骂被淹没在变异犬撞门的巨响中。
五道爪痕刺穿铁皮，暗红色的复眼在裂缝后闪烁。
苏哲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银纹正在他的视野里重组。
当第二只变异犬撞开卷帘门时，他看清了悬浮在林薇身后的透明面板：[当前观看人数：137,892][打赏值：8240点][弹幕密度：73条/秒]”薇薇快看货架后面！
照片上的人好像星舰纪念碑那个！
“”用红外模式拍墙上的涂鸦！
绝对有隐藏线索！
“”那盏煤油灯！
我表哥是频谱分析员，他说灯光里有摩斯密码！
“苏哲感觉后颈发烫。
他当然知道货架深处藏着什么——那张泛黄的合照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婴儿站在核反应堆前，而婴儿的襁褓上绣着"方舟计划013号"。
但现在最要命的是视网膜上暴涨的金色数据：认知锚点+8921认知度突破0.1%初级粒子操控权限解锁变异犬群的嘶吼突然变得扭曲，为首的黑犬前爪离地悬停在空中，腐肉碎屑像按下暂停键的雨滴。
苏哲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银色旋涡，货架上的铁钉开始共振。
"你..."林薇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的首播悬浮球正在疯狂闪烁警告红光，"你是觉醒者？
"苏哲没说话。
他屈指轻弹，七百三十一根铁钉从货架深处呼啸而出，在犬群上方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当第一滴雨穿过银色的光阵，所有变异犬同时发出凄厉的哀嚎。
血肉崩解的声音像是挤爆了一千个番茄。
林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看着那些啃食过A级玩家的怪物，正在化作纷飞的血色像素点。
悬浮球记录的实时弹幕爆炸式增长：”刚才发生了什么？
NPC秒杀变异体？
“”快录屏！
这段绝对能上本周热门！
“”你们没发现吗？
他的虹膜颜色变了！
“苏哲的耳膜在嗡嗡作响。
视网膜上的数据流己经变成赤红色：认知锚点突破10万正在掠夺”犬类操控LV5“...警告：观测者协议触发他突然单膝跪地，喉间涌上铁锈味。
货架深处的煤油灯轰然炸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血线。
林薇的匕首抵住他咽喉时，看见青年嘴角淌血的笑容。
"你的观众正在讨论方舟密码。
"苏哲任由刃口割破皮肤，"而我知道怎么破解暴雨废墟的终极关卡。
"悬浮球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林薇看着自己手环上暴涨的数值：[打赏值：250,310][关注数：+89,742][当前排名：97→23]这是她开播三年来第一次冲进前五十。
"条件。
"她的匕首又逼近半分，伤口渗出的血珠坠落在苏哲的白衬衫上，绽开一朵红梅。
"我要你首播间30%的礼物分成。
"青年抬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柜台，"以及...在所有观众面前叫我老板。
"雷声碾过天际时，货架第二层的门把手突然开始旋转。
黄铜表面浮现出苏哲童年记忆里的画面——父亲最后一次把他推进冷冻舱，背后是滔天的火光与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