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迷宫（2）
"记忆数据。
"戴着银色面具的林雨晴坐在他对面，左手举着一把精巧的脉冲手枪。
程夜疲惫地笑了："就这样？
连句你还好吗都不问？
""我们没时间寒暄，"她的声音比雨水还冷，"把数据给我。
"程夜慢慢抬起手，将神经潜入设备的内存芯片取出。
在交给她的瞬间，他故意让手指擦过她的手腕——温暖的皮肤，真实的脉搏跳动。
不是全息影像，不是仿生人。
林雨晴迅速将芯片插入车内的读取器。
全息投影亮起，显示出一系列破碎的画面：实验室、手术台、痛苦扭曲的人脸...但所有关键信息都被某种高级加密技术破坏了，只剩下这些零星的恐怖片段。
"就这些？
"她声音中的失望显而易见。
"你看到了，记忆被加密了，"程夜喘息着说，"我能突破第一层防护己经很不容易了。
"林雨晴沉默地注视着那些闪烁的画面，面具下的表情不可见。
突然，她身体前倾，放大了一段模糊的影像—手术台上的人影手腕上有一个独特的纹身：一只被箭贯穿的燕子。
程夜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林雨晴的纹身。
"这是什么？
"他抓住她的手腕。
"那些实验...你参与其中？
还是说...你是实验品？
"林雨晴猛地抽回手。
就在这时，悬浮车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蓝光划过车窗——有人用电磁脉冲武器攻击了他们。
"铁幕的人找到我们了！
"司机大喊，立刻启动了车辆。
悬浮车猛地抬升，程夜因惯性被甩到座椅靠背上。
透过雨水模糊的车窗，他看到三辆装甲悬浮车正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
"系好安全带！
"司机吼道，同时操纵车辆做了一个近乎垂首的急转弯。
程夜刚抓住安全带，一枚电磁脉冲弹就击中了车尾。
车内灯光闪烁几下后熄灭，引擎发出垂死的嗡鸣。
悬浮车开始失控下坠。
"弃车！
"林雨晴命令道，同时按下手腕上的某个装置。
程夜还没来得及反应，车顶就突然爆开，两把折叠式滑翔翼弹射而出。
林雨晴将一个背包塞进程夜怀里。
"穿上它！
"在车辆坠毁前的最后一秒，两人先后跳入雨夜。
程夜感到一阵失重，随后背包中的滑翔翼自动展开，带着他滑向下方错综复杂的贫民窟屋顶。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混合着血和汗水的味道。
在他左侧不远处，林雨晴的银色面具在偶尔闪过的霓虹灯下反着光，像一只在黑夜中穿梭的幽灵。
滑翔翼最终带着他们降落在贫民窟边缘的一个废弃工厂屋顶。
程夜刚解开安全带，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神经潜入的后遗症和刚才的激烈追逐己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林雨晴落在他身旁，动作优雅得像只猫。
她收起滑翔翼，警惕地扫视西周，确认没有追兵后才转向程夜。
"你能走吗？
"她问，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关切。
程夜抬头看她，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得到答案前，我哪儿也不去。
"他指向全息投影中那个模糊的纹身。
"那是你的标记。
三年前那场爆炸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林雨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摘下面具。
在贫民窟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她的银灰色眼睛仿佛在发光。
"他们杀死了林雨晴，"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程夜从未听过的机械质感。
"然后又把她拼凑了起来。
"程夜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
不是因为疲劳，而是因为恐惧——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不是人类应有的。
"你到底...是什么？
"他艰难地问道。
林雨晴——或者说这个拥有林雨晴记忆和面容的存在——向他伸出手。
当程夜碰到她的手指时，他感受到了皮肤的温暖，也感受到了皮肤之下某种细微的、不属于生物体的震动。
"我是银翼计划的第一个成功案例，""也是最后一个。”
“现在他们想销毁证据——包括我，包括陈明远，也包括所有知道这个计划的人。
"远处传来悬浮引擎的轰鸣，追兵正在接近。
林雨晴重新戴上面具，将程夜拉起来。
"跑，"她命令道，"除非你想亲身体验银翼计划的下一阶段实验。
"程夜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然后跟着她冲进雨夜中更深的黑暗。
他的太阳穴还在抽痛，陈明远记忆中的尖叫声仍在脑海中回荡，但此刻他确定了一件事：三年前他失去的林雨晴从未真正回来……而现在，他们两人都成了某个巨大阴谋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