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之上,雾气仿若幽灵的薄纱,诡谲地升腾缭绕。
顾砚之只觉一股砭骨寒意,如千万根细小冰针,瞬间穿透骨髓,将他从混沌深渊狠狠拽出。
肺腑间呛入的潭水,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臭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刺痛。
四肢仿若被千钧重链缚住,不受控制地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沉坠,冰冷潭水无情挤压着他的身躯,似要将他的生机彻底绞杀。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岸上传来女子尖锐又轻蔑的娇笑,如夜枭啼叫划破死寂:“这傻子当真信了月容姐姐会嫁他?”
声音满是嘲讽不屑。
“嘘——”另一个声音紧张压低,带着隐隐忌惮:“好歹是镇南王府的独子......”“镇南王府?”
这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在顾砚之混沌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睁开双眼,碧青潭水如冰冷镜子,映照出他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容。
这不是在实验室因熬夜猝死前那疲惫却睿智的模样,而是记忆中被无情背叛、遭未婚妻狠心推下寒潭的顾小侯爷!
记忆如汹涌潮水,裹挟着无尽痛苦与愤怒,排山倒海般袭来。
林月容身披月白斗篷的身影,如索命幽灵浮现眼前。
她昔日温婉可人的眉眼,此刻被毒意笼罩,嘴角勾起的冷笑如恶魔弧度,令人胆寒:“要怪就怪你蠢。
陆郎已是新科状元,偏你还死死占着婚约不放。”
她身后,身着华丽锦衣的陆明远缓缓走出,正是今晨还在琼林宴上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他。
“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陆明远满脸贪婪,搂住林月容的腰,眼中闪烁阴鸷光芒,“镇南王的兵符还没到手......”“哗啦!”
顾砚之破水而出的瞬间,似浴血重生的战魂。
岸上传来两声短促尖锐的惊呼,饱含恐惧惊慌。
他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水,水珠顺着指缝急速滑落,混着他心中的血泪。
他抬眼望去,远处凉亭里那两道仓皇逃窜的身影,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前世,他正是在此处被活活溺死,死后被恶意栽赃成酒后失足,致使父亲为换回他的全尸,无奈交出兵符,镇南王府从此一蹶不振,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公子!”
侍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