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试锋芒
晨光透过破洞斜斜切进来,在他掌心投下一块菱形光斑——那是昨夜子时签到得来的永恒之火种,此刻正像颗极小的太阳,在他掌纹里明明灭灭。
系统提示还在识海回荡:“店铺等级1级,可接待1-3阶法师。
需准备基础魔药以获取魔力评价。”
他望着墙角积灰的药臼,忽然笑了。
百年前在圣魔导塔,他最擅长的就是用最普通的魔草配出能让大魔导师眼睛发亮的药剂,现在不过是换了个更破的药臼罢了。
他弯腰捡起块碎砖,在泥地上画改造图。
首先得补屋顶——昨晚漏雨把半袋魔草泡坏了;然后是整理元素共鸣台,那是系统解锁的第一个核心功能,得把老王送的野葱馒头收进时空货仓,免得招虫;最后...他笔尖顿在草铺位置,想起老王说的城主府查魔力值,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藏在草下的面包干——得弄个隐蔽的魔力屏障,至少能瞒过一阶法师的探测。
泥地上的线条越画越密,忽然“吱呀”一声,木门被撞开半寸。
林渊抬头的瞬间,一阵带着血锈味的风卷进来,一个身影顺着门缝滑进来,撞在他脚边的药臼上。
是个女孩。
她的衣裳像被野兽撕过,碎布勉强遮着伤痕累累的手臂,后颈有块青紫色的淤痕,左小腿还在渗血。
林渊瞥见她手腕内侧有道焦黑的烙痕——是奴隶印记的残迹。
她整个人蜷缩成团,发间沾着草屑,却还在拼命往门后缩,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墙,才颤抖着抬头:“求...求您,别让他们找到我。”
林渊的呼吸顿了顿。
百年前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睛,在魔力暴乱后的难民营里,在被贵族驱逐的平民脸上。
他蹲下来,用最轻的动作把药臼挪开,避免碰到她的伤:“谁在追你?”
“银月公国的...魔仆猎人。”
她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气音,右手无意识地抓向胸口,那里有块被血浸透的布——林渊瞥见布下露出一角黑色纹路,像条扭曲的蛇,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蠕动。
是魔仆印记。
林渊瞳孔微缩。
这种用禁术种下的印记,会把奴隶的灵魂和主人绑定,除非主人死亡,否则永远无法解除。
可现在这印记泛着不正常的紫,显然被强行催发过,再拖下去,她的魔力会被抽干成一具干尸。
“我帮你。”
他听见自己说。
系统在识海震动,弹出一行字:“检测到特殊契约对象,触发因果共生绑定条件。
是否确认收徒?”
林渊没犹豫,在系统界面点下“是”。
反正...他低头看向女孩颤抖的指尖,补充道:“但我需要你别动。”
他从时空货仓取出半瓶清毒药剂——是老王早上给的,倒在帕子上轻轻擦拭她小腿的伤口。
女孩疼得吸气,却咬着嘴唇没出声。
林渊的手指掠过她胸口的黑纹时,印记突然暴起,在他手背烙下一道红痕。
“这印记被下了三重诅咒。”
他皱眉,从怀里摸出签到得来的永恒之火种,“可能会疼,忍一下。”
火种在掌心腾起幽蓝火焰,林渊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的淤痕上。
百年前封印魔力暴乱时用过的净化咒浮上心头,他念出古老的咒语,火焰顺着指尖钻进黑纹。
女孩突然弓起背,指甲几乎掐进林渊手腕,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黑纹像活物般扭曲挣扎,却被幽蓝火焰一寸寸灼烧,最后“嗤”的一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女孩的颤抖慢慢止住,她低头看着胸口——那里只剩一道淡粉色的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她抬起头,眼眶里蓄满泪,却不敢落下来:“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林渊扯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外袍太大,她整个人陷在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我以前学过点杂术。”
他没提圣魔导的身份,只是指了指墙角的元素共鸣台,“现在,你愿意留下来吗?
至少等伤好了再走。”
女孩的手指攥紧了外袍的衣摆。
林渊看见她眼底有团火慢慢烧起来,像极了百年前自己的学徒第一次学会火球术时的眼神。
她突然跪下来,额头抵在他脚边:“苏绾...苏绾愿以灵魂起誓,永远追随您。”
窗外的风掀起门帘,吹得穹顶的星子轻轻摇晃。
林渊弯腰想扶她起来,却瞥见她后颈的淤痕里,隐约有半枚银色月牙——和“星穹现,纪元终”的预言里,记载的“逆转纪元之钥”的纹路,分毫不差。
他的手指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落在她发顶,声音放得很轻:“先吃饭吧。
我这里还有块面包干,是昨天剩下的。”
苏绾抬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像极了灰角镇毒雾散开时,照在雪地上的第一缕阳光。
她接过面包干,咬了一口,麦香混着药味在舌尖散开——和记忆里,母亲最后一次抱她时,怀里的药香,一模一样。
墙角的星图突然亮起金光,系统提示清晰地在两人识海里响起:“因果共生绑定成功,徒弟苏绾当前等级:魔法学徒(0阶)。
徒弟每突破大境界,宿主获得等阶感悟。”
林渊望着窗外渐斜的日头,听见苏绾小声说:“我会学配药,学整理货仓,学...学所有您需要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药臼里的碎砖扫干净,往里面添了把新采的魔草。
明天要和老王去镇外采魔草,今晚得把基础魔药的配方写出来。
他想着,忽然听见苏绾轻声问:“您...为什么帮我?”
林渊低头碾碎魔草,绿色汁液溅在指节上,像极了百年前学徒送他的魔草标本。
他说:“因为...总该有人,记得怎么站起来。”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星图哗啦啦响。
苏绾望着他的侧影,把面包干的碎屑小心收进帕子——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有了“家”的味道。
暮色漫进灰角镇时,林渊正将最后一滴月莓汁滴进药臼。
苏绾捧着盏粗陶灯站在他身侧,灯芯跳动的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明忽暗——那是方才替他擦汗时,被药杵溅起的魔草汁染的。
"火候到了。
"林渊指尖拂过药臼边缘,系统提示在识海亮起:“检测到宿主使用元素共鸣台改良基础魔药,效果提升30%,可命名为“晨露回魔剂”。”
他望着药汁里浮起的淡金色涟漪,想起百年前在圣魔导塔实验室,自己第一次改良高阶回复药剂时,导师拍着他肩膀说的话:“好的药剂师,要让魔草自己开口说话。”
苏绾凑近些,鼻尖几乎碰到药臼。
她发间还沾着上午清理货仓时落的草屑,却丝毫不觉:“这味道...像不像春天雪水浸过的风信子?”
林渊一怔。
百年前他最得意的学徒,总爱用这种鲜活的比喻形容魔药气味。
他低头掩饰笑意,将药汁分装进六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你嗅觉很灵。
以后配药时,记得用五感记住每味材料的特征——魔草不是死的,它们会告诉你该怎么融合。”
苏绾的手指轻轻抚过瓶身,琉璃的凉意透过指腹传来。
她忽然想起上午被净化印记时,林渊掌心的幽蓝火焰也是这样,烫得她眼眶发酸,却又暖得像是被母亲抱在怀里。
她用力点头,发梢扫过他手背:“我记着。”
当最后一盏琉璃瓶封好蜡时,夕阳正把门框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渊将瓶子摆上门口的木架,又用碎布垫在瓶底防摔。
苏绾蹲在旁边,把他方才随口说的“每瓶十个铜便士”写在破木板上,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极认真。
“会有人来吗?”
她抬头看他,眼瞳里晃着木架上的琉璃瓶,“我是说...大家都说您是废柴,可、可您配的药明明..."“会来的。”
林渊弯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法师们对魔药的嗅觉,比猎犬还灵。”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脚步声。
是个穿灰布法袍的中年男人,腰间挂着一阶法师的银质徽章。
他原本低头赶路,经过木架时突然顿住,鼻翼微动。
林渊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法师感知到魔力波动时的本能反应。
“晨露回魔剂?”
男人伸手要碰瓶子,又缩回来,“改良版的?
现在市面上的基础魔药,喝下去跟喝泥浆似的。”
“您可以试试。”
林渊将瓶子递过去,“用风信子根做引,融合了三叶草的温和力,不会***经脉。
三阶以下法师,半小时内能恢复三成魔力。
这瓶只需十个铜便士。”
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解下腰间的魔力检测石,在瓶口晃了晃——检测石立刻泛起淡青色光晕,比普通基础魔药的灰雾亮了整整一圈。
他从钱袋里摸出十个铜便士,动作快得几乎要把硬币捏变形:“我买了!
这药...能多留几瓶吗?
我明早让学徒来拿。”
“明天同一时间。”
林渊笑着接过钱,系统提示适时响起:“顾客“一阶法师·科林”留下魔力评价:“超出预期的优质魔药”,店铺经验+50,当前等级1级(95/100)。”
他垂眸掩饰眼底的波动——这评价,足够让他在明早签到时,解锁时空货仓的第二层了。
苏绾站在他身后,看着铜便士在木架上叮当作响。
她想起今早自己缩在门后时,连块干净的帕子都没有;想起林渊给她擦伤口时,药臼里还沾着隔夜的药渣。
此刻木架上的琉璃瓶在暮色里泛着光,像串被串起来的星星。
她悄悄把方才收硬币时蹭到的铜锈味吸进鼻腔——这是“家”的味道,带着点金属的凉,却暖得让人想掉眼泪。
“砰!”
木门被踢开的巨响惊得琉璃瓶晃了晃。
林渊抬头,正看见李明远穿着镶银边的皮甲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扛着长棍的镇卫。
李明远的靴跟碾过地上的碎砖,目光扫过木架上的魔药时,嘴角扯出冷笑:“林渊,城主府早有令,私人配药需得法师工会认证。
你个连魔力值都测不出来的废柴,敢私自卖魔药?”
苏绾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她想挡在林渊身前,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往身后带了半步。
林渊望着李明远腰间的二阶法师徽章,想起今早老王说的“城主府查魔力值”——看来这位镇卫队长,是来立威的。
系统在识海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敌对角色“李明远(二阶法师)”,触发危机预警。
当前店铺等级1级可激活“魔力伪装”功能(消耗10点经验,持续1小时)。”
林渊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袖中藏的永恒之火种。
他能感觉到苏绾的体温透过外袍传来,像团小小的、倔强的火。
暮色里,李明远身后的镇卫己经抽出了长棍,木架上的琉璃瓶在他们的阴影里泛着冷光。
“李队长。”
林渊开口,声音清清淡淡,“要查的话,不如先看看这魔药的效果?”
他拿起一瓶晨露回魔剂,“您要是觉得有问题,我陪您去法师工会。
但要是没问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明远腰间的徽章,“灰角镇的镇卫队长,总该为自己的诬陷,道个歉吧?”
李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身后的镇卫正要上前,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吆喝:“李队长!
城主府急召!
说是东边毒雾带又有异动!”
林渊看着李明远紧绷的下颌线,在心里松了口气。
系统提示的经验消耗数字还在闪烁,他知道这不是巧合——但此刻,李明远己经甩下一句“算你走运”,带着镇卫转身离去。
苏绾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首屏着呼吸。
她转头看向林渊,却见他正低头整理被碰歪的琉璃瓶,嘴角还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
风掀起门帘,吹得木架上的铜便士叮当作响,像首不成调的曲子。
“明日,该去买些更好的药瓶了。”
林渊轻声说,目光落在苏绾发间的草屑上,“对了,今晚教你认第一种魔草——风信子根。
要记得,它的须根是淡紫色的,捏碎后......”他的声音被暮色揉得很软。
苏绾却听见,在这些话的缝隙里,有更清晰的声音在生长——那是希望抽芽的声音,是被压了百年的火种,终于要烧起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