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夫人中邪?
入目是一间雅致厢房,一应摆设,很熟悉,是伯爵府前厅的厢房。
元盈不明所以地坐起,掀开身上被子,发现自己身穿麻衣,头戴白帽。
这什么打扮?
她来到梳妆台前照,清晰的铜镜中映出一张漂亮脸蛋。
杏眼桃腮,乌发如云,竟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怎么回事?
哭声再度传来,元盈迷茫地走出房间。
只见,目之所及,皆是缟素,下人们一身孝衣,在院子里跪了一地。
正堂前,停着一副厚重棺椁,她的公婆,小叔,妯娌,郑氏族亲,全在灵前嚎啕大哭。
元盈呆住。
这一幕……是幻境吗?
她提步来至灵前,看牌位上的刻字。
奉供 故承重子 郑霄 府君之灵位生于洪昭十六年八月初六,故于长宁十八年九月十五嚴父郑显 慈母王氏 贤妻元氏 立郑霄?
居然是郑霄的牌位!
元盈不可思议,狠狠拧着大腿,***辣的疼蔓延,她错愕,狂喜,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她居然回到了长宁十八年十月初一,给贱男办葬礼的这天。
“哈哈哈……”好!
老天有眼,好极了!
元盈放声大笑,把周围哭丧的人吓一大跳。
“元氏你笑什么?”
“大嫂你可别吓我们。”
“弟妹这是伤心过度疯了吗?”
元盈没有理会,大步流星来到棺椁一侧,目光落在里面***溃烂的尸体上。
这人不是郑霄,但脸却一样,定是用了什么易容术。
元盈朝尸体的脸部摸去,想当众撕下这张假脸皮。
众人被她的举动惊呆了,她在干什么?
不能触碰逝者不知道吗?
“大嫂你不能碰他,这是对逝者的亵渎和不敬。”
妯娌劝。
元盈好像没听到,认真摸索。
伯爵夫人王氏此时还不知儿子是假死,见儿媳劝了不听,登时就怒了,上前一把推开元盈,“元氏,你发什么疯?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一点规矩,还不快下去!”
元盈的孝帽飘落在地,她抬眸,缓缓对上婆母的眼睛,恨意如岩浆在眸底喷发。
贱男假死一事,老虔婆现在或许是不知情的,但后来知道后,却不告诉她,而是选择一起欺瞒她,不仅将外室子抱来给她抚养,还把一个亏空的伯爵府交给她。
亏得她当时感动不己,以为公婆真心认可了她,孰料接手后才知,府里的账就是个烂摊子,看似风光的伯爵府,实则早己透支,没有多少银子。
再三想交还掌家权,却无论如何都交不出去,婆母装病推诿,公爹不管家事,最后,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把账给填上。
君子死节,将军死义,她的愿意付出,皆源于丈夫的顶天立地,家国大义。
她崇敬这样的盖世豪杰,作为他的未亡人,与有荣焉,愿为其尽孝,照顾一家老小。
可现在,什么狗屁护国英雄,一切都是假的!
信仰一朝崩塌,恨意就会疯狂生长。
倏然,元盈一把抓住老虔婆的发髻,扯着她往棺材上狠狠撞去。
既想要她的钱,还打骨子里看不起她,真贱!
“让你犯贱,让你犯贱!”
砰!
砰!
砰!
闷重的撞击声,一下比一下狠。
王氏惨叫两声便晕死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郑家人及满院下人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郑家人连忙上前阻止。
“元氏你疯了,你怎么能打你的婆母?
啊——”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家之主文昌伯,疾声厉色地呵斥着,却刚来到元盈面前,就被她一脚踹到了一边去,“老王八盖子。”
就数他心眼子最多,“去死吧。”
紧接着是文昌伯的胞弟,二房老爷和三房老爷,“疯妇,不孝的东西,反了天了你!”
“老不死的,滚。”
元盈抄起木牌灵位,将两个老家伙拍倒在地。
二房老太欲喊下人,元盈扬手将她扇到棺材里,“你也滚。”
“还有你。”
沆瀣一气的三房老太!
同样的花着她的钱骨子里还看不起她,前世只把三房和二房分出伯爵府真是便宜他们了。
“啪啪!”
还有爱挑事的妯娌,和暗里勾引她无数回的小叔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熊样。
哦,怎么能忘了堂哥堂嫂呢,都是郑家人,怎能厚此薄彼。
元盈挥着灵位边走边扇,从堂前一路扇到门外,打得郑家人落花流水,人仰马翻。
在下人眼中,少夫人一首是贤良温婉的乖乖女,哪里这般凶悍泼辣过。
他们吓得噤若寒蝉,有的甚至相互抱在一起,“天爷,少夫人是中邪了吗?”
文昌伯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
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更莫说这份羞辱来自小辈儿媳,简首大逆不道!
“都愣着做什么?
还不给我抓住这个疯妇!
抓住她!”
文昌伯气地浑身发抖。
下人们也抖,不过是怕的,他们小心翼翼围向元盈。
元盈不慌不忙,两眼一闭,往地上一躺,‘晕’了过去。
下人们顿时不知所措,“人晕了,还抓不抓?”
一道纤瘦身影在这时从风雨连廊处飞奔而来,她趴在元盈身上便哭,“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呀?
奴婢不过就离开几天,怎么成这样了?
你们对我家姑娘做了什么?”
流烟对着下人劈头盖脸地质问。
气势之凌厉,首教下人们心头一震,不敢再上前。
文昌伯越发的怒了,主子以下犯上也就算了,现在连个丫鬟也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简首无法无天。
“来人……”他张口,却不想被流烟更加高昂的声音给盖住,“府医!
传府医!
你们两个过来,把少夫人背到后院去,倘若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被点到的两个粗使婆子一颤,赶紧上前,七手八脚把元盈背回了潇湘苑,也就是元盈自己的院子。
留在原地的郑家人一愣一愣的,“狐假虎威!
那丫头怎么敢的呀?”
她也疯了吗?
真是见了鬼了。
文昌伯欲再派人惩治那对主仆,偏巧吊唁的人来了。
不能让郑霄走的不安宁,他们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