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朱雀门...朱雀门破了!"
宦官尖利的哭喊穿透垂虹殿的琉璃窗,我猛然睁开眼,鎏金蟠龙藻井在头顶晃动。掌心传来温腻触感,低头看去,竟握着半阙未干的《临江仙》,羊毫笔尖的朱砂正沿着澄心堂纸蜿蜒成血。
"陛下!"素白广袖拂过案几,周娥皇踉跄着扑来,"潘佑将军说...说宋军已过秦淮河..."她发间金步摇乱颤,在烛火下划出破碎的光。
记忆如潮水倒灌。昨夜我还在济南府校场点兵,此刻竟成了困守金陵的李煜?案头铜镜映出清癯面容,峨冠博带下是单薄肩颈——这具身体的主人,分明是那个"梦里不知身是客"的亡国之君。
"取朕的甲胄来。"我掷笔起身,墨汁溅在周娥皇月华裙上。她惊愕抬首,凤目里还噙着将落未落的泪。
殿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三十余名玄甲侍卫撞开朱漆门,为首将领须发戟张:"臣潘佑护驾来迟!宋军前锋已至宣阳门,请陛下移驾......"
"移驾?"我抓起案头青瓷茶盏砸得粉碎,"潘将军是要朕学陈叔宝躲进胭脂井?"碎片划过掌心,刺痛让我愈发清醒。垂眼看去,那抹殷红竟在宣纸上洇出奇异纹路——是金陵城防图!
潘佑的佩刀哐当落地。这个在史书里以死谏闻名的忠臣,此刻正死死盯着我掌心血迹:"陛下...您的手......"
"传令全城。"我扯下龙袍前襟裹住伤口,"拆毁所有佛寺铜像,熔铸成霹雳炮。着户部开太仓,凡斩敌首级者,赏绢十匹。"殿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我却觉浑身滚烫。辛弃疾二十三岁敢闯金营擒叛将,今日我既承了李从嘉的躯壳,定要叫赵匡胤看看,南唐儿郎的血性!
宣德门外积雪三尺,熔铜的烈焰却将城头照得亮如白昼。十八尊鎏金佛像在坩埚中化作赤红浆液,潘佑抹了把被汗水浸透的虬髯,铁钳夹起块铜锭掷入模具:"陛下,这霹雳炮当真能喷火十里?"
我接过匠人呈上的青铜管,管壁内侧螺旋纹路泛着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