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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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

  陆暮一家子有三个壮年。

  府兵一说,自然而然让淑芬想到要三儿去拼命。

  淑芬嚎啕大哭,一辈子的踏实日子里,也见到过不少佃农想要当府兵出头,却客死他乡。

  三个大儿虽然心里振奋,陆暮却并不是让他们当府兵,而是默不作声。

  说再多,不如用行动证明。

  走出了门前,哪里有块大石头,大概有七八十斤,不算很重,却是三十岁壮年才能举起。

  “喝”!

  陆暮走过去,在家小惊诧不解的目光,一把握住大石头,也不勉强,适当的用力,却一把举了起来。

  “爹,爹你做什么!”

  “快放下!”

  “危险!”

  顿时传来陆家海三兄弟的担忧惊呼。

  “嘭,噗!”石头放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陆暮一边拍手一边转头,口里在说着:

  “你们看,自从站桩之后,我的力气似乎回到了三十岁左右,且腰不酸腿不疼了。”

  陆暮的眼神认真起来,安慰淑芬,道:“老婆子,你就别担心三个大儿了,要去当府兵也是我去看看,我岁数大了,可以借‘时日无多’为由退佃,主家若不同意,我们走走人情,也就妥了。”

  说罢,淑芬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她颤抖着手,摸着陆暮的手臂,原本苍老的手,竟然坚硬有力!

  她摸了摸眼泪,这才没有哭泣,却还是担忧道:“……当家的,你要有事我们也会难过,要不,老婆子我也退佃,和你死在一起。”

  “呸呸!没句好话。”陆暮连忙打断。

  其外。

  陆家海、陆家江、陆家河、三兄弟还一脸的懵逼,惊愕。

  “爹,你,你竟然举起这块石头了?”

  “你的身体还这么硬朗?”

  诚然。

  作为儿子的,哪有不盼望父亲身体健康的,以往见到父亲的面容愈发苍老,心里都在默默难受。

  现今陆暮的白头发都少了,还以为是看错眼,这一手举起石头,可算说明了春木桩的奇妙之处。

  心里暗自决定,也要跟着陆暮好好站桩的同时,对于将来也有了更强烈的盼头!

  “爹说要当府兵出头,我们赞同!”陆家江沉声道:

  “我们耕种隐田,为的不就是出头吗,只不过时间不等人,隐田恐怕要积攒三代的。”

  “还有……”

  陆家河年纪小,脑子更加灵活,想到了另外一层,思索着说道:“看来都是站桩的功劳,爹站桩两年了,就有了这般力气,假以时日,也许力气更大,我们三兄弟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爹,府兵真是一条出路!”

  陆暮却摆了摆手。

  “不能急于一时,我虽然有心如此,但是要看时机,老三说的没错,两年就有如此力气,应该再练练的。”

  “你们放心,这春木桩有养生延年益寿的功效,我身体硬朗着,还等得起的。”

  陆暮给了家小一颗定心丸。

  此外。

  府兵这条路,也算是决定了下来,平日暗地里耕种隐田,也仿佛有了更大的拼劲。

  但是,所谓的隐田,毕竟是开垦官府未纳入册籍的荒地、山坡、沼泽等。

  陆暮物色的几处隐匿的贫瘠偏远地,主家很难找到,还是要多加小心。

  尤其是有钱了,也不能露财,不能被看出端倪。

  这些,陆暮每隔一段时间,都用心叮嘱儿子们。

  如此这般,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转眼来到了一年后的清明时节。

  陆暮已经七十四了。

  今天的屋子外细雨绵绵。

  屋子里飘起了肉香。

  一锅美味的田鸡糠粥已经煮好,味道很鲜美,但是,陆暮却没有心情品尝。

  想起回去宗亲当日了。

  作为一个不能上族谱的佃农,恰逢有一年的清明节,情分早就没了,还是有些在意。

  “老三,今儿田鸡挺多的,还剩下几只吧,你抓两只送去给老张头吧。”

  唉,这老张头孤家寡人的,也是可怜。

  说起来,这老张头,其实算是自己的同事,还是闹了不愉快的同事。

  平白无故,也不会给他打交道,更别说人情往来,还是因为老张头年轻时候,是想要去当府兵的,最终因为偃旗息鼓又回来了。

  他对于府兵,对于当地豪强有所了解。

  一如从前。

  哪怕同事再不对付,有事情需要帮忙,还是要捏着鼻子找过去的,于是送两只田鸡打好关系。

  陆暮缓缓起身,扭了扭腰,忽然发现,原本佝偻的身板,已经直了很多了。

  这些年的春木桩也不是白练的,必有所成也不是说说而已。

  “好,我去一趟老张头哪儿。”陆家江随手在门旁,拿起一件破烂的衰衣挡雨,还有斗笠带上,提着两个田鸡就出门去。

  很快,陆家江回来便笑道:“爹,老张头竟然都哭了,说以前看错你了呢。”

  陆暮摇了摇头,这老张头也是倒霉,不懂人情世故多次吃亏,对自己也一直有成见。

  其外。

  这主家虽然会撮合婆娘,让人世代为佃,也并非什么婆娘都会撮合给别人的。

  若是有几分姿色,哪怕买了,也能卖个几万文铜钱,于是剩下的,并不好看,也并非谁都有这个福气,因此老张头也只好孤寡了一辈子。

  然而,陆暮穿越前何尝不是老张头。

  另外,这几年也算有钱了,因为不能露财,生怕主家发现端倪,都攒了下来,是一分也不敢花啊。

  因此,仍然没有买过肉,隐田劳累,哪怕有站桩,三个儿子都还瘦了一圈。

  好在田鸡田鼠也是鲜美,不然早已营养不良。

  练功吧!

  陆暮这些日子,又卖了一次隐田的粟米,已经有十贯五十六文钱的家底。

  相较于主家地主来说,还是微不足道。

  用来赎身的话,甚至勉强能赎一人,用来买耕牛,买田宅,那是远远不够的。

  少说也要三代人,几十年的积攒,期间还不能有差错,意外,才能攒够钱,或给后代赎身买田宅,或供后代无产考科举。

  出头谈何容易……

  现如今,他的盼头主要是春木桩,准确来说是他的“老有所成”命格——「春木桩(27/100)」

  陆暮看了看天色,还早着呢。

  下雨天不必给主家耕种,晚上若是停雨了,再去耕种隐田。

  吃饱后,便开始站桩吧。

  ——以木为形,以春为意,养气通络。

  双臂呈环抱状,掌心向天,手肘下沉,肩胛骨微微后缩,腋下虚空如夹弹珠。

  呼吸吐纳——春风化气。

  鼻腔缓慢吸气,吸入春日清新之气,气流沿脊柱下沉至丹田,腹部微收。

  嘴唇轻启吐气,气息绵长,伴随想象体内浊气如枯叶随风飘散,同时双膝再下沉,增强下肢张力。

  一遍。

  两遍。

  三遍……

  三十六遍后方才停下来。

  所谓的“一日三练,十年可成”,这个三练,每一次都需要练足了三十六个桩法。

  停下之后,老大陆家海也刚刚练完桩法。

  另外。

  陆暮有些意外的是,前几天让同样练了春木桩的三儿试试力气。

  即便他们看似身体硬朗好了许多,也有养生的效果出现,力气竟然还没有自己大。

  当初陆暮举起来的那块大石头,他们举起来显得没有那么轻松。

  陆暮沉思发现,他们虽然在自己督促下,每日的站桩,却并不会一直进步。

  唯有自己,速度虽慢,却匍匐前行。

  讲道理,这个“老有所成”的一定能“成”,实在挺香的。

  慢是慢了点,好比穿越前的他再急着娶媳妇,也不可能上街去抢不是?

  给自己时间就成,还是必定能成。

  仔细一想,也就没有那么无法接受且挺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