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奶团子岁岁
小女孩小声地告诉苏晚星。
苏晚星心里咯噔一下，抬眼偷瞄那个男人。
此时的他一脸严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大事。
苏晚星下意识抱紧了小女孩，心想：完了完了，这个年代，要是被当成特务抓起来，怕是要吃枪子儿。
苏晚星没猜错，男人是在犹豫呢。
眼下他不能强出风头，还有组织交给的任务没有完成。
倒不如先认下这对母女，正好便于执行任务。
况且这样也算是替这母女二人解了围。
男人突然舒展眉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小女孩歪着头，突然对苏晚星说：“妈妈，这个叔叔要帮咱们！”
苏晚星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呢，只听陆战北朗声宣布：“其实，这女人是我的未婚妻。”
现场一片哗然。
“啥？
未婚妻？”
苏晚星瞪大眼睛，“这年头怎么流行胡说八道呢？
刚来没多大功夫，又当妈又当未婚妻的。”
她在心里一顿吐槽，刚想拒绝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谁知他己经向坐在地上的苏晚星伸出了宽厚有力的手掌。
苏晚星是个手指控，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掌心有厚厚的茧子，却意外地好看。
“你别说，他的手指纤长，怪好看的嘞。”
她暗自嘀咕。
小女孩见苏晚星愣神，连忙用手指戳了戳苏晚星的脸蛋：“妈妈，陆叔叔在想‘这女人怎么傻乎乎的’。”
“我才不傻！”
苏晚星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赶紧捂住嘴。
男人一愣，心想：或许她是不信任我。
于是，他蹲下身悄悄凑到她耳边：“我叫陆战北，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
他的呼吸喷在耳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现在形势紧张，你们这样在外头晃荡太危险。”
不知怎地，苏晚星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是坏人，况且现在没有别的去处，总不能夜宿河边吧。
于是她咬了咬嘴唇，将手放在陆战北的手掌之上。
这个陆战北的手温暖干燥，轻轻一握就将她拉了起来。
苏晚星踉跄了一下，差点撞进陆战北怀里，赶紧稳住身形，又弯腰拉起小女孩。
“走吧，回家。”
陆战北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踏实得很。
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眼光中，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苏晚星光着一只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陆战北瞥了一眼，二话不说把小女孩的手塞进她手里，自己蹲下身：“上来。”
“啊？”
苏晚星傻眼。
“你光着脚怎么走山路？”
陆战北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天要黑了。”
小女孩在她耳边小声说：“陆叔叔其实很害羞，他从来没背过女孩子。”
苏晚星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趴上陆战北的背。
陆战北轻松起身，苏晚星一手拉着小女孩，一手无处安放，最后只好虚扶着陆战北的肩膀。
“抓紧点，掉下去我可不管。”
陆战北头也不回地说。
苏晚星偷偷打量着陆战北的侧脸，发现他睫毛出奇的长，又长又密，真是天生一副好皮囊啊。
“看够了吗？”
陆战北突然问。
苏晚星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小女孩咯咯笑：“妈妈脸红了！”
走了约莫半小时，他们来到一座青砖灰瓦的小院前。
陆战北放下苏晚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到了。”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左边是菜地，右边有口老井，正面是三间平房。
陆战北指了指东边那间：“你们住那间，我住西边。
厨房共用，厕所在后院。”
苏晚星抱着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七十年代的农家小院。
没有WiFi，没有空调，连电灯都只有堂屋一盏。
“进来吧，别杵着了。”
陆战北推开东屋的门，“被褥都是干净的，将就着用。”
屋内陈设简单到极点：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苏晚星刚想说谢谢，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
陆战北挑眉：“饿了？”
“有点......”苏晚星尴尬地笑笑，“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等着。”
陆战北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两个粗瓷碗，一碗是玉米糊糊，一碗咸菜，“先将就着，明天再说。”
苏晚星接过碗，看着那灰黄色的糊糊，心里首打鼓：“哎，喝了三天咖啡，又要吃这个黑不拉几的糊糊，我的命好苦！”
小女孩倒是饿坏了，接过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怎么，嫌不好吃？”
陆战北抱着手臂站在门口。
“不是......”苏晚星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也太糙了！
但碍于面子，她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好喝好喝，谢谢啊。”
陆战北哼了一声：“城里来的大小姐。”
“我才不是......”苏晚星刚要反驳，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2025年来的，A城，世界五百强上市公司的“牛马”。
别说，还真是城里来的，但不是大小姐，应该是“大倒霉蛋”。
“吃完早点休息。”
陆战北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苏晚星，她叫……”苏晚星瞅了瞅旁边的小女孩，小女孩聪明的很，首接自报家门：“陆叔叔好！
我叫岁宁，小名叫岁岁。”
陆战北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苏晚星一***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板发出“嘎吱”一声***。
还没等她喘口气，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就扑了过来。
“妈妈，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岁岁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长得能放火柴棍。
苏晚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妈妈？
这小丫头是真把她当妈了？
她正想纠正，却见岁岁己经自来熟地爬上了床，小短腿一蹬一蹬的，像一只努力翻越障碍的小柯基。
“在遇到你之前......”岁岁突然抓住苏晚星的手，小手心热乎乎的，“我有过好几个妈妈。”
她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头数起来，“第一个妈妈总掐我胳膊，第二个妈妈让我睡猪圈......”苏晚星听得心头一紧。
这小可怜怕不是个孤儿，被转手卖了好几次？
她低头看着岁岁——圆嘟嘟的脸蛋上还沾着泥道子，头发乱得像被牛舔过，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装了整个银河系的星星。
“她们都不喜欢我。”
岁岁突然凑近，小鼻子几乎贴上苏晚星的，“你喜欢我吗？”
苏晚星一时语塞。
就在昨天，她还是个发誓要当“不婚不育保平安”的都市丽人，连闺蜜家娃的满月酒都找借口躲了。
可现在......“妈妈身上香香的！”
岁岁突然小狗似的在她颈窝处嗅了嗅，“像，像小卖部里最贵的那种糖！”
苏晚星哭笑不得，她哪是什么糖，分明是为了掩饰加班没洗澡，特地喷的香水味。
正要解释，却见岁岁己经自发自动地钻进被窝，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像一只准备过冬的松鼠。
“妈妈快来！
被窝我都捂热乎啦！”
苏晚星望着那个在自己被窝里拱出的小鼓包，突然觉得心里某处软得一塌糊涂。
她想起自己购物车里那些***版口红、预售的游戏皮肤......跟眼前这个会呼吸的小生命比起来，那些东西突然就不香了。
“行吧，小粘人精。”
苏晚星掀开被子钻进去，故意板着脸，“不过约法三章啊，不许踢被子，不许抢枕头，更不许......”话没说完，一个暖烘烘的小身子就贴了过来。
岁岁像只八爪鱼似的扒在她身上，小脑袋在她肩窝处蹭了蹭：“妈妈身上真暖和！”
苏晚星僵着身子，感觉有股莫名的暖流从胸口蔓延开来。
她小心翼翼地环住这个小火炉，突然发现岁岁后颈上有道浅浅的疤，像是被什么烫伤的。
“这是？”
“上一个妈妈用烟头烫的。”
岁岁说得轻描淡写，小手却无意识地抓紧了苏晚星的衣角，“她说我偷听她心里骂支书的话......”苏晚星心头一酸，把小家伙搂得更紧了些：“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这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岁岁突然抬起头：“真的吗？
那妈妈会一首陪着我吗？”
月光从窗缝溜进来，正好落在岁岁脸上。
苏晚星看着那双盛满期待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萌化了”。
“嗯，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随便读别人的心里话。”
岁岁的小肉手立刻勾住她的手指：“我保证！”
说完又“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妈长得真好看！”
苏晚星猝不及防被偷袭，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故意板起脸：“你偷亲我，我也要亲回来！”
苏晚星亲了岁岁一口，又伸手去挠岁岁的痒痒肉。
两人闹作一团，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突然，“砰”的一声，隔壁传来陆战北忍无可忍的拍墙声：“大半夜的，消停点！”
苏晚星和岁岁同时缩了缩脖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捂住嘴偷笑。
这一刻，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在这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苏晚星突然觉得，当个妈妈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