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闯闺房!退婚信是假的?
炊烟从茅草屋顶袅袅升起,混着晒场新麦的香气。
院里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有个扎羊角辫的姑娘小声嘀咕。
“资本家小姐会做饭?
别把咱们锅烧穿了。”
“烧穿锅算什么,”张建军把锄头往地上一杵,裤腿上的泥点子甩出老远。
“人家在城里可是用金勺子吃饭的。”
杜嫣然也不恼,拎着鸡径首走向灶房。
这土坯垒的灶台比她想象中还简陋,铁锅边沿结着层黄褐色的油垢,灶膛里还留着早上烧剩的玉米芯。
她蹲下身,蓝布裤立刻在膝盖处绷出两道紧绷的弧线。
“需要柴火吗?”
羊角辫姑娘突然凑过来,眼睛却往她腕上的银镯子瞟。
“我叫李红英,我爹是大队会计……”杜嫣然心头一动。
书中提过,这李红英后来成了林小桃的跟班,没少给原主使绊子。
她故意把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谢谢,我自己来。”
刚把山鸡按在砧板上,身后木门吱呀一响。
裴千屿拎着个军用水壶靠在门框上,迷彩裤腿卷到小腿肚,绷带边缘渗出星点血迹。
阳光从他背后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正好笼住杜嫣然纤细的脚踝。
“需要帮忙吗?”
他晃了晃水壶,里头传出液体晃荡的声响。
“医用酒精,处理伤口剩的,可以分你点。”
杜嫣然手起刀落,鸡脖子应声而断。
鲜血溅在蓝布衫上,像绽开几朵红梅。
她故意让嗓音带点颤,“裴连长是来看笑话的?
放心,我在改造班学过杀鸡。”
其实是上辈子在菜市场偷师的——那会儿她为了省钱,经常等晚市收摊时买打折的活禽。
裴千屿突然迈步上前,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脸颊。
杜嫣然呼吸一滞,才发现是鸡血溅到了脸上。
他指腹的温度烙铁似的,杜嫣然从脸颊一首烫到耳根,连后颈都泛起细小的战栗。
“改造班还教往鸡汤里加料?”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她藏在袖口的灵泉小瓶。
“杜同志本事不小。”
杜嫣然心头狂跳,正想辩解,外头突然传来妇女主任刘婶的大嗓门。
“小杜啊,公社送来的口粮霉了,你先用这些——”门帘一掀,刘婶抱着半袋玉米面愣在当场。
灶台前两人姿势暧昧,裴千屿的手还停在杜嫣然脸上,鸡血在两人之间拉出条细细的红线。
“哎哟!”
刘婶一拍大腿,蓝布头巾下的圆脸笑出褶子。
“我啥都没看见!
你们继续……继续……”裴千屿淡定地收回手,从兜里掏出包东西扔灶台上。
“野山菇,炖汤香。
“他转身时军装下摆扫过杜嫣然手背,粗粝的布料蹭得她指尖发麻。
等杜嫣然把山鸡炖上,才发现那包“野山菇”里混着几颗红枣——这年头金贵的补血玩意,黑市上能换半尺布票。
她又往汤里多滴了两滴灵泉,泉水落进滚汤时泛起奇异的光晕。
当鸡汤的香气飘满院子时,连最刻薄的知青都咽着口水凑过来。
杜嫣然给每人分了小半碗,清亮的汤面上浮着金黄油花,野山菇吸饱了汤汁,咬下去能鲜掉眉毛。
轮到张建军时,锅底突然“咔”地一声。
“有东西!”
李红英惊呼。
杜嫣然从锅底捞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三张工业券和五斤全国粮票!
七十年代这可是硬通货,买缝纫机自行车都靠它。
“肯定是野鸡嗉囊里的。”
刘婶眼睛发亮,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工业券。
“前年老王头打的山鸡肚里还掏出过银元呢!”
张建军脸都绿了,“肯定是她偷偷放的……”“张同志,”裴千屿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军靴踩得地上枯枝噼啪响,“你是在质疑贫下中农的收获?”
他腰间武装带勒出精瘦的腰线,皮带扣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一句话扣下来,张建军顿时蔫了。
杜嫣然趁机把工业券塞给刘婶,“我想给知青点换口新锅,您看……”刘婶笑得见牙不见眼,当晚就给杜嫣然换了间朝阳的屋子——之前是放农具的仓库,虽然只有八平米,但胜在独门独户。
夜里杜嫣然正盘点空间里的物资,忽然听见窗棂“哒”地一响。
推开斑驳的木窗,月光水似的淌进来,裴千屿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麻袋。
“赃物。”
他把麻袋扔进来,落地发出金属碰撞声。
“你继母藏在县招待所的东西。”
杜嫣然打开一看,倒吸凉气——母亲陪嫁的金镯子、父亲收藏的瑞士怀表,最底下居然还有两封……退婚后裴千屿写来的回信?
信封上“杜嫣然亲启”几个字力透纸背,拆都没拆过。
“裴连长,”她嗓子发干,“这些信……”男人单手撑窗台跃进屋里,惊得杜嫣然后退两步。
他军装领口散着,锁骨上一道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上带着山风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杜嫣然,”他俯身时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你知不知道退婚信要本人亲笔才作数?”
热气拂过耳垂,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杜嫣然懵了——原主当年居然懒到连退婚信都是让继母代写的?
难怪裴千屿说婚约还在……窗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铁柱气急败坏地嚷——“粮仓真进贼了!
丢了两袋白面——”门帘被猛地掀开,王铁柱和三个民兵僵在门口。
月光清晰地照出屋内景象:他们敬重的裴连长正把资本家小姐困在臂弯里,军装下摆都缠在了一起。
杜嫣然眯眼,这些人明显是想来栽赃给她,居然门都不敲硬闯。
她急中生智,举起那包赃物高喊。
“贼跑了,不过我们抓到偷粮贼的赃物了!”
那枚金镯子在月光下晃出耀眼的光斑。
裴千屿喉结滚动,闷笑震得她肩头发麻。
他在她耳边留下句“明早六点,黑市”,转身时也没拿那袋东西。
杜嫣然捂着发烫的耳垂,看着男人大步流星走向粮仓的背影。
她按住怦怦跳的心口,这身份在七十年代,日子真是不太平。
此时窗外传来裴千屿训人的声音。
“两袋面?
她杜嫣然扛得动?
再好好数数!”
接着是王铁柱结结巴巴的辩解。
她抿嘴笑了,这男人比她想象中……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