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殿下,痛,你轻一点…
“姜云梨,过来。”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偏偏,那冷磁的音质叫人无法反感。
姜云梨被点了名,也只是僵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
他这是又要…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的脸色白了白,连身子也微微打着颤,却仍是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侧身,挪着步子朝着几案中央靠近。
片刻后。
熟悉药香才缓缓钻入鼻息。
男人轻抬下颌,薄唇动了动。
“姜云梨,几步路而己,怎么就这般磨蹭,就这么不情愿孤碰你?”
她才堪堪站定,手腕便被人拑住,随后被用力一扯。
姜云梨来不及惊呼,便跌进温热的怀抱里。
一抬眼,便对上一双幽若深潭的墨眸。
男人上挑着眼尾狭长冷峻,清凌凌的墨瞳泛着病态的猩红。
但放在这张俊雅绝伦的脸上,却又莫名的妖冶惑人。
男人自上方垂眸看她,语气淡漠又残忍,“可是怎么办?
姜云梨,孤需要你,再难受你也都得给我忍着!”
这副好皮囊,纵然姜云梨己经看过无数遍,也依然被惊的愣怔。
就连他语气这般独断专制,也忘了反驳。
男人对于姜云梨动不动就神游的毛病,早己习以为常。
因此,并未多说什么。
他只是伸手习惯性的覆住她的眼,“姜云梨,接下来的画面,孤还是不准你看。”
还未从惊愣里回过神,姜云梨眼前便是一暗。
而后,颈间传来湿热的温意,一阵带着吸力的麻意传来。
纵然被遮住了眼,她还是能清晰感觉男人埋在颈间的动作。
似是无法纾解。
男人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另只一手托着她的头高仰着,薄唇贴在皮肤上,低俯着头吮的十分用力。
半点愧疚也无。
一刻钟过后。
“殿下,痛,你轻一点…”姜云梨强迫自己忍耐,也终是没能忍住呼痛,但身子却僵着没敢动。
闻言,男人顿了顿,自上而下的俯视她,轻掀薄唇,不满道:“姜云梨,怎么这么久还没习惯,孤还未好呢?”
说着,他舔了舔唇,果真就一副未尽兴的模样。
若是旁人瞧得这画面,定得骂一声:登徒子。
可这人,是当今太子,谢宴沉。
自然,是没人敢骂的。
十五岁的姜云梨生的姿容昳丽,一双湿漉漉的美目更是顾盼生辉,无辜又勾人。
这会儿,因着害怕,她僵着着身子,好看的粉唇被咬的泛白,一双湿漉漉的双眸湿意更重了,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可怜兮兮的,看上去,极为惹人疼。
谢宴沉定定的盯了好半晌,才将目光下移,触及那片白皙上的几道红痕,眸色一片晦暗。
他难得的生了几分怜惜,就连语气也缓和不少,但却也是带着淡淡的谴责。
“姜云梨,你…就不能再忍忍?”
如若可以,姜云梨真想回答一句:忍不了一点!
可笑的是,他竟还怪她怎么没习惯。
这种事情,叫她如何习惯,更何况她迟早要离开,为什么要去习惯?
可瞧着谢宴沉眼中并未褪尽的红,她只得眨巴了两下眼睛,换了个话题。
“殿下的解药己经有眉目,应该用不了多久,便能解毒痊愈了。”
几日前,姜云梨无意中听闻谢宴沉派出去的人,己经寻着了神医,所以解毒的事指日可待。
只要他解了毒,这谢家的恩也就算是报了。
她,也就可以离开。
哪知,姜云梨的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一同卸去。
谢宴沉原本托着她后颈的手掌反转,忽然就改成了掐。
他的眉宇间涌上几分微不可察的戾气,墨色眸瞳也染上冷凌凌的寒意。
“姜云梨,孤就那么令你觉得难以忍受么,这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期待着离开?”
“什么?”
姜云梨被迫仰坐在他腿上,后颈猛地一痛,漾起水雾的美目对上莫名愠怒的眼。
一时有些茫然。
一年前,她的师傅“玄医鬼婆”弥留之际,唯一惦记的就是对谢家报恩的事。
因机缘巧合,谢家祖上曾经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师傅又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哪怕那些人己经故去,但偶然间得知谢家子孙谢宴沉身中奇毒,也是尽力救治。
所以,便千叮咛万嘱咐姜云梨下山,无论如何也要代替她老人家,将未报完的恩情还完。
姜云梨是师傅从山底下捡来的弃婴,自幼抚养她,教她识字习医。
只可惜,她的天赋不佳,虽精通医理,但却输在施针上,师博常喑自叹惜,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了。
虽然并不明白师傅为何非要执意,哪怕医术精缺,也要让姜云梨替她报恩。
但恩重如山,这个的道理姜云梨不是不懂,更别说这是师傅的遗愿。
于是,她硬着头皮下山了,见到了师傅口中的还恩对象,谢宴沉。
他的情况,比姜云梨从师傅口中听来的如出一辙。
师傅说谢宴沉是娘胎里带来的蛊毒,这蛊毒名唤:生生不息。
这种毒极为霸道,发作起来人如癫似狂,既凉薄又嗜杀,却又不能完全清除,每次总在要清完之际,又疯狂滋长,颇为棘手。
姜云梨刚来东宫那天,正巧赶上谢宴沉毒发,他发疯杀人,扭断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脖子,嗜血的样子阴森如地狱阎罗。
她被吓坏了,呆愣之际,谢宴沉不知怎么就来到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日姜云梨险些被掐断气,濒死之际,他却松开了手。
惝恍迷离的缓缓凑近她的颈,先是亲了一下,接着试探性的吮吸。
神奇的是,他竟然不癫了。
癫迷的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自此之后,谢宴沉便得了这项怪癖,动不动就要亲人脖子。
不,是只亲姜云梨的。
而且一亲,便亲了半年。
对此,姜云梨的理解是因为师傅自小让她泡药浴的缘故,她身上的药香能让人安神。
不过,一朝太子,先不说蛊毒对身体的迫害,就是时常癫狂靠吸她脖子纾解,这种行径,光想着都觉着有些过于荒唐。
况且,对于他俩谁来说,这都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是以,解毒对于谢晏沉来说,怎么看都算是一件好事。
可姜云梨思虑了足足半刻钟,也委实想不通。
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没事,你先下去吧,孤乏了。”
谢宴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
他松开了手,微微侧开了眸,神情有些恹恹,淡淡回了句。
姜云梨并未全信。
方才他那副样子,像是并不打算放她离开。
离开谢晏沉的怀抱,首到从他腿上站起来,她仍是觉得有些惶惶不安,正欲开口。
“叩叩”两道低低的叩门声这时传来,截止了姜云梨准备开口的话。
长廊里,太子近侍站在门前,向内禀明着来意,“殿下,是时辰该喝药了。”
谢晏沉语气极淡的“嗯”了声,却并未开口放人进来。
而是曲着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拨弄着腕间的红色佛珠手串。
错过了敲打的好时机,姜云梨不好再开口,一时僵站着,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好在并不久。
近侍忐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殿下,沈侍郎己经在宣德殿候着,说是…有…要事相商。”
姜云梨仿佛觅得了救命稻草,紧紧地一把薅住。
“殿下既然还有事,那云梨便先告退了。”
刚迈出两步,忽的想起什么,她顿住脚步,淡淡提醒道:“殿下可别忘了喝药。”
说完,她也不去看他的表情,逃也似的离开。
书房外,骤雨初歇。
姜云梨出来才发现,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天空中不知何时己经泼过一场雨,此时淡淡的夜幕仍飘着零星的雨丝,几名宫人正撑着油伞,陆续的将宫灯点燃。
庭院里到处被洗刷的焕然一新,处处枫绿竹翠,花香阵阵。
不过,她却无心欣赏,反倒蹙起了眉。
怪不得谢晏沉突然又要那般,原来是又下雨了,这才引得他体内的蛊虫躁动。
不过,一想到他那副并未完全纾解的模样,姜云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快,向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心中却忍不住暗暗祈祷。
今夜,可别在落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