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不想欠命,他偏要她还一辈子
她还在世。
这是重生后第二次醒来。
不同的是——第一次,她在刑场的铁链下。
而这一次,她在疯狩子的榻上。
手腕一阵刺痒。
她掀开绷带,只见腕骨内侧浮着一道细细的红线,从皮肤下蜿蜒至小臂,像极了毒入血脉后的初现。
她指尖一动,将银针探入脉中,微顿。
脉象正常,气息稳定,却偏偏那道毒线没散,像被什么强行压住、控制住似的。
——是制毒者自己压住了它。
她笑了,眼神凉下来。
他果然没信她。
昨夜她拼命喝下那碗药,是为求命、翻案、脱身。
他却在药中多添一味,让她一命换来一根链子。
还不是锁在脚上的那种。
而是血管里、骨头上的那种。
她下床,赤脚踩在檀木地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侍卫垂手站在门口,恭声道:“王爷请姑娘移步后院医阁。”
请?
她冷笑。
疯狩子,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
她抬脚,首接走出去。
后院医阁原是萧策为他那群死士设的疗伤地。
如今,窗明几净,案几上铺好新纸、新砚。
药材排列得极整齐,墙上悬着一整套制毒解毒图谱。
某些位置甚至标着“常用”、“可叠加使用”、“测人体反应”。
她一眼看出,那是从她父亲手抄本中誊出来的版本。
“姑娘好兴致。”
男人声音从窗后传来,带着一贯的轻慢。
萧策倚着窗棂,半边身子泡在日光下,正转着她昨夜留在床头的银针玩。
“醒了不躺着,多看两眼自己命送哪儿了?”
她上前,神色淡淡:“你在我身上下的毒,是自制的。”
“你试过了?”
他含笑,“不愧是太医院出身,确实懂行。”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她不拐弯。
他把银针放回案上,慢条斯理地说:“没别的。
你命挺贵的,我留着看你能活多久。”
“你昨天己经救我一次。”
“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他转身走来,站定在她面前,低头,“但要走,没那么容易。”
“你想困我?”
她冷笑,“以你府上的防备,怕是养鸟都飞不出去。”
他眯眼:“你不想留?”
“你想听真话?”
“嗯。”
她盯着他:“我从头到尾,只是想翻案。
你是我求生路上的一块踏石。
用完,我自然会走。”
空气一瞬间沉下去。
萧策没怒,也没笑,反而低低叹了一口气,像是对一只冥顽不化的小兽失望。
“姜时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有点像我以前捡到的狗。”
她眉尖一挑。
“饿着,伤着,怕人,但一口咬人咬得狠。
咬了我一口,我也就留它了。”
他说,“我挺喜欢它那股子咬劲儿。”
她眼神微冷:“你要是喜欢咬人的狗,就别圈人。”
萧策笑了:“可我说了不算。
你自己喝下我给你的药,就算你死,也得死在我这院里。”
“我会解了它。”
“那你得快点。
毒线己经走到你心脉旁了。”
“你也别太慢。”
她声音冷静,“你身上的伤,我看过,不止是旧毒那么简单。”
萧策挑眉:“你在威胁我?”
“我在提醒你。”
她拂袖而过,走向药案,淡淡道:“你把我当猎物绑进来,就别怪我学着做猎人。”
夜里风冷。
她一边调药,一边听窗外动静。
有人巡夜,有暗哨有脚步,整座府像关着一头疯兽的牢笼。
她的手一顿,盯着手中那张药方。
那是太子妃昨日所用安胎方的副本——药引改动的地方,被人用朱笔圈了出来,旁边有一道标注。
“此处己调。
效用试三人,有应。”
落款不是太医院当值官员,而是——副首座叶千秋。
她父亲的旧识。
也是当年灭门案唯一全身而退之人。
她盯着那一行笔迹,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十指收拢,纸被攥成一团。
下一刻,她抬手将整张纸扔进药炉,火苗一下吞噬了那行熟悉的笔触。
——她的人情,只给一次。
——她的命,翻一案还不够,要一个个,把过去的人,一个不留地拉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