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甜蜜同行与租房风波
她望着沈雅琳眼尾那颗浅褐色的泪痣，喉结动了动：“您……您车抛锚了？”
沈雅琳点头，黑色手包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司机临时请假，我又不想麻烦助理。”
她扫过小电驴后座褪色的粉色坐垫，“能载我一段么？”
温若晴的手指在车把上捏出白印。
她考研二战，为省公交钱才买了这台二手电驴，后座绑着的坐垫是去年张梦琪硬塞的——“女生坐硬塑料多硌啊”。
此刻那抹粉色在夜色里发着旧旧的光，像朵蔫了的月季。
“您……您坐后面。”
她声音发颤，跨上驾驶座时膝盖撞了车筐，“我骑得慢，您抓紧。”
沈雅琳的手搭上她腰际时，温若晴差点从车上栽下去。
那只手隔着工装裤布料，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玉石，却烫得她后腰窜起一团火。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电驴的嗡鸣，喉间发紧：“那、那个……您怎么不打车？”
“路口等了半小时，没车接单。”
沈雅琳的声音被风揉碎，飘进温若晴耳里，“这片区修路，司机都绕着走。”
她顿了顿，“对了，江雨薇说我存你电话该改备注。”
“备注？”
温若晴的指尖在车把上蜷缩成小团。
“她嫌我存的‘书店女孩’太笼统。”
沈雅琳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我改成‘温若晴’了。”
温若晴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想起今早张梦琪翻她手机时的尖叫——“你居然存‘虐文教母’全名？！”
此刻沈雅琳存她的名字，像把一颗糖轻轻放进她掌心里，甜得发慌。
“哦……哦，好。”
她声音细得像蚊鸣。
电驴拐过街角时，沈雅琳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些。
温若晴能感觉到那掌心的薄茧蹭过她腰侧，想起签售会上见过的照片——沈雅琳伏案写作的手，指节分明，握笔处有常年压出的淡痕。
原来写尽悲欢的手，温度这样凉，又这样暖。
“到了。”
温若晴在小区铁门前刹住车，后脚跟重重磕在地上。
她不敢回头，盯着自己磨破的运动鞋尖，“您住几栋？
我送您进去？”
“不用。”
沈雅琳下车时，手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你还要回去复习。”
她指腹蹭过温若晴工装裤上的咖啡渍，“考研加油。”
温若晴抬头，正撞进对方眼底的星子。
路灯在沈雅琳发顶晕开一圈暖黄，把她眼尾的泪痣衬得像颗融化的糖。
她喉咙发紧，攥着车把的手青筋凸起：“那……那我走了。
您、您早点休息。”
“等等。”
沈雅琳叫住她，从手包里摸出颗水果糖，“刚才在便利店买的，给你。”
糖纸是浅粉色的，在夜色里像朵要开的花。
温若晴接过糖，指尖触到沈雅琳的指腹时，整个人都轻得要飘起来。
她把糖塞进裤兜，跨上电驴时差点笑出声——原来小说里写的“心跳要跳出喉咙”是真的，原来被喜欢的人多看一眼，连晚风都裹着蜜。
沈雅琳站在铁门前，望着小电驴的尾灯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往楼里走。
电梯镜面映出她微扬的嘴角，她低头翻出手机，江雨薇的未接来电己经跳了七条。
“祖宗！”
电话刚接通，江雨薇的大嗓门炸得她耳膜发疼，“签售会首播数据爆了！
现在超话都在刷‘沈雅琳温柔’，你赶紧发条感谢微博——对了，那套***签名书你多签两套，粉丝都在抢！”
沈雅琳靠在电梯墙上，听着编辑连珠炮似的念叨，目光落在通话记录里“温若晴”三个字上。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她走进屋，落地灯在脚边投下暖光：“知道了，我现在发。”
她坐在飘窗边的藤编椅上，指尖在屏幕上跳动：“今天见到很多可爱的读者，谢谢你们的花和信。
特别感谢帮忙接我的姑娘——车抛锚的狼狈，因为你变得很温暖。”
发送前，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删去了“姑娘”，改成“温若晴”。
微博刚发出去，手机就开始震动。
沈雅琳扫了眼消息提示，是江雨薇的语音：“我去！
你@温若晴了？
她微博叫什么？
我帮你要账号——”她笑着关掉语音，拨通温若晴的电话。
占线。
她又拨了一次，还是占线。
沈雅琳皱了皱眉，把手机搁在檀木书桌上。
书桌上摊着未写完的手稿，字迹潦草的“BE”被红笔圈了又圈，此刻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起身倒了杯温水，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绿萝上——那是温若晴上午帮她挑的，说“作家需要点绿色”。
而此刻的温若晴，正站在合租屋门口，手握着钥匙却不敢开门。
门里传来尖锐的叫骂声：“王姐你讲理不？
上个月就说要涨租，现在又要加五百？”
是隔壁的李阿姨。
“我讲理？”
刘凤芝的声音像刮玻璃，“现在这地段，三千五都算便宜！
不想租就搬！”
温若晴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租的这间隔断房，墙是三合板钉的，隔音差得能听见隔壁打呼噜。
上个月交完房租，她卡里只剩三百块，每天啃馒头就咸菜——要是再涨五百，她连考研资料都买不起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正撞上进屋的刘凤芝。
那女人五十来岁，染着酒红色卷发，脸上堆着笑：“小温回来啦？
正好，跟你说个事——”“刘阿姨，我们商量过了。”
李阿姨从厨房探出头，“三千五我们真付不起，要不您降点？”
“降？”
刘凤芝的脸立刻拉下来，“我儿子要结婚，买学区房差二十万，不降！”
她转身揪住温若晴的袖子，“小温你说句公道话，现在哪有这价的房子？”
温若晴被拽得踉跄，后腰撞在餐桌角上，疼得倒抽冷气：“我……我这个月刚交过——”“刚交过也得补！”
刘凤芝的指甲掐进她胳膊，“合同里写了随行就市，我现在涨你就得补！”
“你讲不讲理！”
李阿姨冲过来拽刘凤芝的手，“小温考研呢，你别欺负她！”
三个人纠缠成一团时，温若晴听见“咔嚓”一声——是身后的三合板墙被撞裂了。
她想退开，却被刘凤芝的高跟鞋踩住裤脚，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额头磕在瓷砖上的瞬间，她看见天花板的霉斑在眼前打转，右脸***辣地疼，咸腥的血渗进嘴角。
“小温！”
李阿姨的尖叫像隔了层毛玻璃。
温若晴扶着墙站起来，摸到右脸肿起老高，镜子里的自己鼻青脸肿，活像被人揍了一顿。
刘凤芝早摔门走了，门后贴着的考研倒计时日历被扯掉半张，“离考试还有37天”的字迹歪歪扭扭。
她摸出手机想给张梦琪打电话，屏幕却先亮了起来。
沈雅琳的名字在黑暗里闪着光，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像敲在她心上。
温若晴望着屏幕里自己青肿的脸，手指悬在接听键上，迟迟不敢按下。
手机震动持续着，沈雅琳的头像在屏幕上一明一暗，像团不肯熄灭的火。
温若晴咬了咬发颤的嘴唇，终于按下接听键——“叮”的一声，视频接通前的黑屏里，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和裤兜里露出一角的浅粉色糖纸。